我来不及看皇后娘娘的表情,领命转身脚步匆匆的走向太医院。
一路上心内复盘今日的赏荷宴。
沈眉庄今日如此,到底是谁下的黑手?
是皇后?皇后也不能如此蠢笨,用松子不是自己给自己泼脏水么?
但也难保是不是皇后富贵险中求,松子动手,也只能算是意外。
今日的曲水流觞是瓜尔佳氏提出来。
难不成是瓜尔佳氏向皇后投诚的诚意?
思绪万千之时,已经到了太医院。
章院判不在,卫临和温实初都在太医院中忙碌。
卫临因着时疫方子有功,皇上奖赏了不少东西。此事有古怪,我不想把卫临牵扯进来。
转头去了温实初那边。
温实初看见我来,没想到装得更加忙碌了。
我内心冷笑,你现在不待见我,等会你的步子说不得比我还着急。
我上前也不管温实初听不听得到,说了句:“舒妃娘娘大出血,温太医跟我走一趟咸福宫罢。”
温实初忙碌的手顿时停了下来,抬头看向我,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复又急忙站起身来:“浣碧,你是在与我说笑么?”
”舒妃娘娘的胎一直是我来安的”
温实初还未说完,我抬手打断:“行了,快些吧,皇上在咸福宫等着呢。”
看我神色不像作假,温实初提了药箱与我一同急急往咸福宫赶。
路上也不顾是不是讨厌于我,温实初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问我:“怎的就如此严重了?”
“早上请完平安脉还好好的呢。”
我懒得搭理他,面无表情的和他一道进了咸福宫。
也没做耽搁,采星采月随着温实初一道进了内室。
皇上在咸福宫正殿中焦急走动,我平复了刚才因为急走而跳动的心脏。
等我平复思绪,才看到瓜尔佳文鸳和甄玉娆换了身衣裳也跟了进来。
“嫔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行完礼之后甄玉娆坐到一边。
皇上的脸色阴沉得出水,指了指我:“浣碧,你去,把那个长毛的小畜生找来,溺毙。”
皇后娘娘看到皇上的脸色,嘴唇动了动,到底也没敢说话。
我应了声是,于是便缓步退出咸福宫正殿。
想来我一人在偌大的皇宫之中,是难以找到松子,于是便招来几个咸福宫中的宫女,太监。
其中便有写玉与含春。
我将小宫女聚集一处,吩咐她们围着皇宫进行地毯式搜寻。
找到松子若是抓不住,小太监也可上前帮忙一二、
写玉,含春则跟着我一道。
我带着她们二人先来到御花园。
我目光闪了闪,今日之事我也总要弄个明白的。
不然在这深宫之中,若真是有人暗害,这么心机深沉的人若抓不出来,我寝食难安。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御花园中出事的现场,已经有宫人细细打扫了一番。
写玉见到我颇有些激动:“浣碧姑姑,许久不见!”
我点了点头,复想起来写玉日夜在咸福宫当差,可见到过什么?
心中如此想着便也问了出口。
写玉摇摇头:“奴婢看着也没什么不一样,就是这几日咸福宫中欢声笑语的。”
“自从甄常在来了之后,舒妃娘娘的脸上日日都是笑容。”
含春凑了上来:“是啊,浣碧姑姑,奴婢那日还看着甄常在送了舒妃娘娘一个香囊,奴婢也就看了一眼,没敢多张望。”
等等,香囊?
沈眉庄自怀孕以后吃的用的均是由温实初检查了的,能让沈眉庄不设防的只有甄玉娆。
但甄玉娆此举是为何?我摇摇头,不,也不一定是甄玉娆。
我与写玉,含春,三人一道在御花园的草丛中细细搜寻。
拨开了杂草,我发现内里躺着一个香囊,下面还用红丝线打了个络子。
上面绣的是““婴戏莲印花”,是多子多福的寓意。
应该是刚刚现场太过嘈杂,哪位小主无意间遗落在此处的。
但是这个香囊上面已经沾染了水,闻不出来原本的香味。
沾染了水?可能是人多嘈杂之际,将水打翻了。
我正拿着香囊端详。
“浣碧姑姑,找到了!”
含春急匆匆的过来喊我,我跟着含春的脚步来到御花园后的一个假山。
松子的尸体被遗弃在假山之上。
含春和写玉都不敢上去把松子拿下来,无法只好寻了附近当值的小太监。
当小太监把松子拿下来,我略略看了一眼,为何这松子身上也沾满了水?
难不成是刚才松子失态时,蹭上了桌案上的水?
那又是何人将松子遗弃在假山后的?
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如同雾气在我心间,直看不清楚真相!
我当下决定,先不管了。还是带着松子的尸体回咸福宫复命吧。
小太监帮忙把松子送到了咸福宫,我吩咐写玉去把咸福宫的宫女们找回来,就说不必找了,回来当差吧。
我让小太监在咸福宫门口等候,进了咸福宫给皇上回话。
“回皇上的话,松子已经找到。已然死了。“
”只不过”我欲言又止。
皇上看着我,我跪在地上恭敬说道:“奴婢有错,奴婢找到松子的时候,已然死了。”
“松子全身是水,被遗弃在御花园后面的假山之上。”
皇上还没有说话,此时里头的温实初也从内室打了帘子,出来回话。
皇上没有理会我,急忙问温实初:“如何了?舒妃娘娘腹中的孩子如何?”
温实初在地上磕了个头:“皇上节哀。”
“微臣实在无力回天。只能堪堪保住了舒妃娘娘,小皇子现在已经分娩出。”
“只不过在娘胎里受外力冲击,分娩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没了。”
皇上的身形有些不稳,苏培盛上前搀扶。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竹息不断的劝告声:“太后娘娘,您慢点。”
太后进了咸福宫看了眼皇上的神情,还是低声出声问道:“舒妃如何了?”
“舒妃腹中的孩子呢?可能保住?”
温实初的头更低了,大气不敢出。
“温太医,回话!”
温实初抬起头来,一脸悲痛之色:“请太后节哀。”
太后听完闭上了眼,竹息搀扶着坐在了咸福宫上首处。
皇后不明就里,上前安慰:“皇额娘,皇上,想来舒妃妹妹年轻,孩子还会有”
皇后还未把话说完,皇上转过身,一手指着皇后:“你说你,为何要把那长了毛的小畜生带到御花园。”
“小畜生死不足惜,你首当其冲应该为此事负责。”
皇上怒火冲天,又指了指瓜尔佳文鸳:“你也是,给我跪下。”
瓜尔佳文鸳也没了先前的气焰,有些害怕的跪在了地上。
面上的表情又惊又惧。
太后看着皇上如此反应,也跟着着急问道:“今日到底是什么事?不是赏荷宴么?”
“舒妃怎的孩子就没了?“
咸福宫内无人搭话,每个人都将头低垂,生怕一句话说不好跟着吃瓜落。
太后见无人搭话,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我:“浣碧,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