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拉回了思绪,心中有些惊喜。
肯定是流朱来看我了。
再怎么说也是年少时的情谊,我就知道流朱心里是有我的。
心下激动,慌忙的出了内务府。
内务府外有个身影,有些看不太真切。
“流朱!”我笑着迎了上去。
“知道浣碧姑娘升为内务府掌事姑姑,本王来道喜。”
“怎地,浣碧姑娘把本王认成了别人?”
是果郡王?
果郡王手捧着一个礼盒在内务府门口灯笼的照射下,笑着与我说道。
我心下失望,来人不是流朱。
“怎的?浣碧姑娘,还不接过去?这可是本王特地给你准备的礼物,料想和你十分相配。”
我给果郡王行了一礼,接过来果郡王的木盒子。
是檀木做的,我并没有打开而是对着果郡王说了句:“奴婢谢过王爷。”
果郡王伸出手,我慌张的往后退了几步。
似乎他有些失落,还是收回了手。
“王爷若没有别的事,奴婢便回去了。”
“还有好些事情没有拾掇呢。”
果郡王点点头,“自是应当,你若有事且去忙。”
我转身走出几步,果郡王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浣碧,回屋打开看看我送你的东西,保证你定会欢喜。”
我没有理会,越走越快。
这礼盒在我手中,只觉像一个烫手山芋。
如若允礼不是王爷,我定当着他的面丢了。
真是可笑,他还是如同前世一般,不爱却来招惹。
我早已经不是前世的浣碧了。
回了屋子以后,打开果郡王送的礼盒。
居然是一把玉箫,里面还有行字。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玉箫通体碧绿,入手无比冰凉,一如我此刻的心情,通体恶寒。
呵,眼前人已非彼时人,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这辈子,你做你的王爷,你招惹你的甄嬛。
我与你,毫不相干,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才最好。
“哼,浣碧喜欢玉箫?”
屋子之中响起弦音低哑的声音,我抬头看去,竟不知何时,他躲在我房间的帐幔之后。
“你何时来的?”
“早就来了,知道你今天晋升掌事姑姑,巴巴的赶着来给你送个惊喜。”
“殊不知,你对着果郡王的玉箫失神,怎的?我不如他长得英俊?”
弦音的声音隐隐有些怒气,一把将我抵在床上。
“怎么,我盖得章不够?”
也不管我乐不乐意,霸道的在我唇上一吻。
“不够就再来一个,浣碧,你要玉箫我给你做个新的来。”
“你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玛瑙的?翡翠的?还是黄金的?”
眼前的弦音倒有点像我幼年时养过的狗狗,看到我摸别的狗便巴巴的在我跟前打转。
今夜的我也有些醉意,弦音的脸在我面前之时。
俊美绝伦,脸庞线条分明,亮晶晶的眸子中只有我的倒影。
在烛光的映衬下,那薄如花瓣,半开半合的嘴唇更显得迷人。
我脑子一热,借着那三分酒意。
反客为主,弦音按着我本就没使多大力气,我翻身而上。
坐在他的腰上,采摘了那薄如花瓣的红润色泽。
弦音渐入佳境,双手搂住我的腰肢。
片刻后,弦音气喘吁吁的放开我,眼神中迸发出剧烈的惊喜。
“浣碧,你?”
我“噗嗤”笑了出声,用手攀上弦音白皙的脸“不是要盖章么?”
拿出我给弦音绣的香囊。
“弦音,你可知,我最恨薄情寡义之人。”
“我浣碧,善妒,也不允许爱我的男子眼中有他人。”
“不委曲求全,不卑躬屈膝。”
“你若真心与我在一处,便一处。”
“来日不愿一处,可要早早说好。”
“我们可以好聚好散,但我浣碧,绝不与他人共侍一夫。”
弦音接过我的香囊,一脸郑重。
一手对天“我弦音,对天发誓,此生只浣碧一人。”
“若违此誓,便叫我不得善终。”
我站在旁边看弦音发完了誓。
我不是甄嬛不会小意温柔,就应该这样。背叛者就应该不得善终。
两情相悦,也该有始有终。
不要走到最后兰因絮果,两看生厌。
我们两个依偎在一处絮叨了许多。
有许多我出宫以后我们的憧憬。
真好,我浣碧从此也不是一个人了,也是别人心尖尖上的人了。
弦音送给我晋升掌事姑姑的礼居然是一颗夜明珠。
圆润无比,晶莹剔透。
肯定是废了不少心力,这夜明珠,宫内的小主们都未曾见过。
弦音对我,倒是上了不少心。
我觉得,我还是该给弦音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当上内务府掌事姑姑以后,没有宫女时候的繁忙。
月例银子也从一两升到了五两。
我则忙于分发各宫室需要的东西。
寿康宫的弘意,也在一天天长大。
好几次远远看着,又比上次见面圆润了不少。
因着太后与皇后的关系,皇后也时不时将弘意抱到宫中,引得华妃羡慕异常。
内务府送往延禧宫分发月例的时候,我让珍珠去了趟延禧宫。
安陵容于香料一道,也算是潜心研究了。
呵,她只研究香料,而我,不止研究香料还研究医道。
送去延禧宫给安陵容的还有些今秋的布匹。
若要知道安陵容是不是谋杀了意兰,端看今晚。
碎玉轩也迎来了大喜事,皇上口谕,碎玉轩莞贵人伺候有功,晋妃位。
前世内务府总管太监是姜忠敏,这一世因为我的缘故。
黄规全倒是办事谨慎了些,还在总管太监之位上。
也不知道甄嬛这一次还会不会被禁足碎玉轩。
不过,这一次对我而言,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过问了。
入夜,掐准了时机。我给富察贵人送去了她的月例。
富察贵人此刻正坐在殿内喝茶。
我进去先给富察贵人行了一礼。
从前我在甄嬛身边作为侍婢的时候,富察贵人看我的目光总是不屑。
现如今倒也给我几分薄面,放下茶杯。
“浣碧,怎的这个时辰来了?”
我笑着“富察贵人,今天早上小宫女们分发月例,手下人一时不慎,居然忘了贵人您宫里的。”
“这不,晚间盘点的时候,才想起来。”
“奴婢知晓了以后,立马巴巴的给您送来了。”
“贵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这些奴婢一同见识。”
“你看。这是今秋刚上供的茶叶,内务府得了些。奴婢此番没有思虑周到,也送些来给富察贵人。ot
ot还请富察贵人原谅则个。”
富察贵人笑脸盈盈,吩咐桑儿收了。
和我开始闲聊“值不当的,内务府事多,晚一天也不打紧,哪里还劳烦浣碧你亲自跑一趟?”
“要本宫说啊,这么多宫女还是浣碧你心思机灵,早早离了碎玉轩那种小主。”
我笑着点点头,并不接话。
甄嬛盛宠,阖宫上下能看得惯她的没有几个。
闲聊了一会,我借口内务府有事,便跟富察贵人行礼,离开了。
富察贵人使了桑儿出来送我。
走到半道,我丢下了我的一只珍珠耳坠。
接着拐回了延禧宫偏殿的墙角处。
延禧宫也地处偏僻,这个时辰不会有太多宫女太监往来。
沉思静气,只端着看延禧宫偏殿那位做呵反应。
那料子之中,我用丝线染了麝香,又在布匹之上喷了乱人心智的沸石散。
安陵容善于香道,肯定会发现异常。
我也不惧怕安陵容把此事闹大,上面麝香的量我早已经控制好分寸,明日一早便会挥发。
她心思缜密,沸石散就是用来加速她的慌张,让她忽略麝香分量这一点。
若是她,定会不声不响。
若不是她,肯定会去寻背后主使之人试探一番。
与虎谋皮,她也怕伤及自身。
我只需在延禧宫偏殿引蛇出洞。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延禧宫偏殿熄了灯。
还是不见有人出来。
我心中疑虑,难不成真是安陵容?她与意兰往日素来并无冤仇,真是她又是出于什么动机?
思虑万千之时,延禧宫的门悄悄打开,宝鹃谨慎的往旁边看了两眼。
我隐身暗处。
宝鹃确定四下无人之时,脚步慌张的往景仁宫方向去了。
景仁宫?皇后?
也不一定,寿康宫和景仁宫都是同一方向。
尾随宝鹃身后,却在假山处跟丢了人。
碰上晚间出来起夜的小宫女唤了我一声。
“浣碧姑姑,你在这作甚?”
我回过头:“哦,方才去了富察贵人处送月例,不慎掉了只耳环。”
“这不,现下在找呢。”
“耳坠掉了不值当的,就怕被有心人拾去做了文章。”
小宫女挺热心“那我与姑姑一道找找吧。”
“那就多谢你了。ot
我心下懊恼,跟丢了人。
此时也别无他法,只能细细和小宫女寻了起来。
分别之际,我掏出些琐碎铜钱递给小宫女“真是麻烦了,与我一道找了半宿。”
“这些便当做谢礼吧,你且拿去,和要好的姐妹吃个茶。”
小宫女有些受宠若惊“浣碧姑姑,你人真好。奴婢是咸福宫的洒扫宫女,含春。”
“浣碧姑姑日后有需要,指使便是。”
含春喜笑颜开的走了,我深吸一口气。
意兰此事,到底是太后还是皇后?拿捏不定。
不论如何,这安陵容都过了一道,做了那催命符。
想来,安陵容和甄嬛恐怕也不似从前了吧。
细想来,甄嬛前世之所以屠龙方便,太医院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看来,太医院我也应该瞅准时机,发展个自己人。
这些事像一堆乱麻一般,我揉了揉眉心,自顾自回了内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