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华殿内,三阿哥看着弘历上完香,两人朝着外面走去。
弘历说道:“三哥,听说前段时间有人和皇阿玛告状了?”
三阿哥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弘历:“不过就是小人作祟,算不得什么,四弟莫要对这样闲事多加注意,做好你自己的差事便好。”
弘历听出来了,三阿哥这是对自己提起此事很是不满意,不过哂然一笑。
“三哥误会了,弟弟只是想着,朝中那些人,不能为皇阿玛分忧也就罢了,还经常用一点小事惊扰皇阿玛,本来只是改了便好了,非要在皇阿玛那里说出来,岂不是故意惹事生非。”
三阿哥的表情稍微好了一些,不过也不愿意叫自己看不上的弘历说三道四。
“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弟莫要再提,以后办好差事便是了。”
弘历张口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止住了话,沉默不言。不过他的神情早就叫三阿哥看到了,三阿哥没有忍住,问道: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何必在这优柔寡断,没有一个阿哥的样子。”
弘历见鱼已经上钩,说道:“弟弟想着,马上就是年底了,今年弟弟也没有做出什么成绩,便想着为皇阿玛分忧。
可是三哥您也知道,弟弟一直在圆明园,也不经常接触皇阿玛,不知道这样做究竟好不好。”
三阿哥心念一动,追问道:“说说,三哥替你参谋一二。”
弘历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这自古兄弟之间便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先不说八叔,便是十四叔如今过的也不是很如意,但毕竟是与皇阿玛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想来皇阿玛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况且八叔原本与皇阿玛的关系也是不错,便是连府邸都选在一起,可以看出皇阿玛对八叔也是不错的。
虽然不知道如今为何会闹到这个地步,但是弟弟私下想着,若是能为几位叔叔求情,既能保全皇阿玛的名声,也能全了皇阿玛的兄弟之情。”
此话说完,弘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三哥也知道,弟弟从小就不被皇阿玛重视,也没有三哥在皇阿玛心中的地位,便想着用这个法子在皇阿玛面前得上两分脸面,以后也好混个贝勒郡王的。三哥,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三阿哥早就被弘历画的大饼给吸引了。是啊,皇阿玛以前和八叔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自己当时还时常到八叔的府中去玩,与八叔和弘旺也很是亲近,如今皇阿玛将八叔下了大牢,可终究是没有要了八叔的命,还叫弘旺时常到宫中参加宴席,是不是代表着,皇阿玛其实就是在等着有人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好将八叔和十四叔给放出来。
三阿哥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直到弘历又叫了他两声,这才缓过神。
看着面前正在等自己答案的四弟,三阿哥有些烦躁,这样好的主意怎么就能被他想出来呢?若是这个主意为我所用,那不是叫皇阿玛对自己刮目相看,以往对自己的那些愚钝评价是不是就会有所改观。
若是皇阿玛心情一好,认为自己堪当大用,那会不会直接册封自己为太子,到那时……
“三哥?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
三阿哥皱着眉看着弘历:“这个主意你就别和皇阿玛说了,皇阿玛不喜别人干涉他的决定,你莫要自找没趣。
三哥还有事,便先走一步,你回去办事去吧。”
说完此话,弘历就见到三阿哥喜气洋洋的朝着乾清宫走起,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自己的这个三哥啊,还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啊,竟然是一刻都不想耽误。
至于三阿哥会不会说此事是自己给出的主意,弘历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本来就不被皇阿玛重视,又一直在圆明园中,对朝堂之事了解的还不够深刻,能产生这样的幼稚想法也是想要替父分忧。
便是皇阿玛生气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自己早就没有了继承权,想来皇阿玛也不会朝着自己这边想吧,便是三阿哥这样说了,皇阿玛也不会为难自己,谁叫琪琪格是蒙古人呢,这不过是刚刚成亲半年,皇阿玛不会不给蒙古那边面子的。
乾清宫内,三阿哥跪在地上将自己从弘历那里听来的这一段话说了出来,皇上沉默的听着。
一旁的苏培盛差点都要被三阿哥蠢哭了,但那时终究是站在一旁充当柱子,什么都不敢说。
而皇上脸上表情晦暗不明,不过说出来的话并没有什么情绪,反倒是有些询问:“这些事,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有人教你的?”
三阿哥心想着,是不是皇阿玛对自己能提出这样的好主意感到高兴,即是如此,那更不能叫皇阿玛知道这个主意是弘历想出来的,便志得意满的高声说道:
“此事都是儿臣一人所想,为的便是为皇阿玛分忧,儿臣知道,若是叫皇阿玛一直将八叔、十四叔关着,会被天下人耻笑皇阿玛心狠手辣,儿臣便想着替皇阿玛分忧。”
“哈,心狠手辣!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皇上的脸都能滴出黑水了,苏培盛早就在旁边跪着了,头不敢抬起来一点,只当自己是一个没有耳朵的聋子。
“你替那罪人求情,他究竟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叫你成了眼中无君无父,不忠不孝的东西!”
皇上站起身来,踱步到了三阿哥身边,说道:“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自己的身份,你当你平日里私下结交大臣,朕都不知情吗?
朕看你如今是要做朕的主了,你如今不辨是非,口口声声为罪臣求情,朕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一个暴君吗?”
三阿哥惶恐至极,看着皇上那愤怒的表情,不停的磕着头:“皇阿玛,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皇阿玛息怒!”
“皇阿玛?朕看你如今是想取而代之,自己做这个天子了!”
“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啊!”
“朕登基之初,你八叔、十四叔是如何刁难,如何不恭不敬你都看在眼里,如今你还要替害朕的人求情,与他们沆瀣一气来忤逆朕。
你是朕的长子,虽然无半分才能,为人软弱,但那是朕对你时时管教,处处优容,可便是这样精心,竟然教出了一个别人的儿子,你既然要为你八叔求情,你就去做他的儿子好了。”
三阿哥听了此话,眼中的不可置信溢于言表,双目含泪:“皇阿玛,您再生气,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诛心之言啊,儿臣是您的儿子,不是八叔的儿子。”
皇上嘴唇紧紧的抿着,看着三阿哥一脸的惊恐,转过身来:“苏培盛,传旨,弘时此人,断不可留在宫中,他既然偏帮允禩,又与弘旺交好,对自己的亲兄弟毫不怜惜,那便叫他去做允禩的儿子。
允禩因罪撤了黄带子,玉蝶内已除齐名,那弘时作为他的儿子,一切按照允禩的罪责判除。
即刻,撤去弘时的黄带子,交给恒亲王越是养赡,朕已经没有这个儿子了!”
苏培盛震惊无比:“皇上……”
皇上暴怒:“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