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点头,先一步朝着山边林子中开路,雪虽然停了,可树林中没有阳光照射,还是有些浅雪没有融化。
凌云峰上,这里有一个小院子,是原来某个带发修行之人到此处清修所建,后来还俗后便捐给了甘露寺,但是此地毕竟是偏远,又没有人在此居住,所以破败不堪,只能勉强住进人。
莫愁那日因为小日子身子不舒服,便煮了一盏燕窝放上红糖压一压,哪知被一直盯着自己的静白发现,诬陷自己偷盗寺中燕窝。
莫愁虽是因为生活的打击没了心气儿,可面对静白的诬陷,是绝不可能承认的,若是自己为了在此处苟延残喘,便轻易忍下此项罪名,那岂不是污了自己甄家的名声了,便带着崔槿汐要离开甘露寺。
寺中众人都是冷眼旁观,只有那个莫言说道:“莫愁若是实在待不下去,不如就搬到后面的凌云峰上居住,那里虽是地处偏远,但是还是有几间房舍可以住人的。
只是如今进了冬日,那里又不好打柴,一应生活物资也有些短缺,怕是莫愁你不好受。”
莫愁咬着嘴唇:“如今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那静白实在是欺人太甚,怎么如此侮辱我。家中也没有亲人在京,如今只能求上莫言师太帮帮我了。”
莫言心善,虽是沉默寡言,但那是对于同是女人,遭遇凄惨的莫愁很是同情,点点头说道:
“即是如此,今日你们就好好收拾一下行礼,明日我不当值,到时候帮着你拿东西上去。
你如今体弱,还是要多多修养为好。一些琐碎的活计,我能帮你做些也就顺手的事情。”
莫愁感激不已,朝着莫言深深一礼,第二日顶着风雪上了山。
可没有想到,刚刚到了山顶,莫愁就因为被风吹了得了风寒,山上又没有药,便是烧个火盆都找不到干树枝,只好将偏屋内的破板凳给劈碎了充当引柴。
因为莫言对这附近很是熟悉,想到了附近还有一位带发修行的冲静师太,就住在安栖观,那里也是常年在山上,应该会有风寒药以备不时之需,便主动请缨去求药去了。
好巧不巧,果郡王因为最近风雪大,便去了安栖观去看望额娘,遇到莫言过来将事情始末一说,便惹得果郡王焦急不已。
原是在甘露寺的时候,果郡王替冲静师太看望住持的时候遇到了做苦活的莫愁,当时就吃惊不已,彼此又有了联系,这段时间也时有书信往来,比在宫中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额娘,昔年儿子曾在懿妃与莫愁师太的帮助下,纳了叶氏,既然莫愁师太有难,儿子理应去帮帮忙。额娘这里是否还有风寒药?儿子记得上次过来的时候配了许多。”
冲静师太对果郡王的急迫还是清楚一点的,崔槿汐跟着莫愁出宫之后便过来过几次,将果郡王与莫愁之间暗生情愫的事情说了,于是便说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允礼你即是有心那就去看看吧,那凌云峰山高路陡,下一次山都要走好久。
莫愁毕竟是一个弱女子,在那山上如何能吃的了这样的苦。你带着阿晋记得为她准备些炭火木柴,这冬日才好熬些。”
果郡王连连点头,带着药还有补品匆匆与莫言上了山。
山上自然是一番折腾,又是为莫愁降温,又是叫阿晋去砍些柴,总之是忙的团团转,晚上虽是不好留宿凌云峰,但也没有走远,在冲静师太那里住了两日,这才带着阿晋回了京城,为莫愁准备过冬用品去了。
乌雅氏带着车夫此次见到的那个山顶上的男人,便是果郡王身边的阿晋,正在帮着崔槿汐劈柴,一个没有注意就叫人看到了,不过这里常年不见人,阿晋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瞧了个正着。
屋子内的莫愁已经好了许多了,有人帮忙做活,又吃上了药,身边还有人陪伴,身子上的不舒坦也去了七分。
乌雅氏悄悄靠近了院子,没有叫人发现,只是眯着眼看着这眼前的人,眼前这人,好像有些眼熟,好像是谁家的孩子,可不敢声张,只躲着不出声。
天气冷,阿晋劈了一会柴,又看了看天色,朝着屋里面喊道:“王爷,天色不早了,师太这边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乌雅氏就听屋子里面一个清朗男声传来:“水缸里面的水可是挑满了,咱们这次回去好好久才能上山,这里就两位弱女子,挑水砍柴也不容易,还是咱们帮帮忙吧。”
说着,就挑起了破布帘子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乌雅氏瞪大了眼睛看着意气风发的果郡王,吃惊的捂住了嘴。
“王爷放心好了,厨房内两个大水缸都挑满了,能用上五六日,柴也准备了不少,还有咱们带来的松木炭,只做引柴也是尽够的了。”
果郡王点头:“如此便好,你去歇会喝点姜水,我去与师太说一声,咱们再回去。”
阿晋应声去了厨房取暖,倒是叫乌雅氏在外面冻的不行,还好果郡王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了,只进去说了几句话就出来,身后还跟着被崔槿汐搀扶着的莫愁。
“嬛嬛,你如今在山上好生养病,我随时下山,但是过几日便会回来,过冬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补品之类的你一定要记得吃,我这就下山你不用担心。”
莫愁脸上虽带着病中的脆弱,可脸上却是浮着一抹娇羞:“王爷不必这样说,能得王爷照顾已经是我的福分了,此恩我无以为报。”
“别说这些外道话了,我们之间还需分什么彼此呢,你好好养病,三日后我必到。”
两人依依惜别许久,果郡王才带着阿晋骑马离开,乌雅氏暗暗庆幸,幸好自己 刚刚将马车拉到了树林中,若不然叫人发现了可不好。
但此地不宜久留,看着马儿已经到了半山腰,乌雅氏这才带着车夫慢慢往山下去。
“今日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咱们是直接回家的,记住了吗?”
车夫也不傻,连声说道:“是,夫人不必担心。”
本就是多一句嘴,这车夫本就是嘴严的人,若不然乌雅氏也不会带着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