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胡闹了一会子,茉雅琦就想起了宝鹃。
“妹妹,最近那个宝鹃还安分吗?好久没有见到妹妹带她出来了。”
“自从上次听到姐姐说起她的过往,妹妹是再也不敢带她出门了。只叫她在屋子里收拾而已。”
茉雅琦皱了皱眉,这就是身为答应的不方便了。
答应身边只能有两个宫女,宝鹊被陵容带出来了,那宝鹃若是在房间里做什么手脚,旁人也看不出来。
心下一动,便笑着对安陵容说道:“姐姐前段时间得了一匹上好的料子,正想着叫夏婵给你送过去呢,等一会儿,妹妹走的时候,就叫夏婵跟妹妹一起回去。”
安陵容不明所以,既然是想给自己料子,那自己顺手就带回去了,何必又要麻烦姐姐的宫女。
转念一想,怕不是姐姐担心自己的安危,叫夏婵跟着自己去查看。
心中更是感动,握着茉雅琦的手默默无言,但心中已是明白,后宫不会再有对自己这样好的人了。
果不其然,安陵容带着夏婵到了延禧宫后,夏婵就借故帮忙收拾整理房间。
在床下的一个小角落里,翻腾出来了一包药粉。
这药粉并没有味道,而且藏的极其严实。一般人都找不出来。
夏婵也是因为在艾桑嬷嬷身边久了,见识多了起来,才能从边边角角之中找到这个。
这药具体的作用,安陵容也不认识,毕竟她虽然是调香高手,但也不是样样药材都擅长的。
因此,这药粉就由夏婵拿回去偷偷交给太医查看。
等到夏婵走后,屋子中的安陵容表情晦暗不明,到底是谁想害自己?
难道真的是皇后?
自己进宫后谨小慎微,从未得罪他人,为何要对她出手?
闭了闭眼,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答应,身不由己,还要依靠着纳喇姐姐庇佑,不知道给她添了多少的麻烦。
自己一定要得到皇上的恩宠,至少能在纳喇姐姐有孕期间帮到她一星半点儿。
皇上虽然昨夜夏答应在扰了兴致,但日子终究要照常的过,新人终究是要宠幸的,
因此今日晚上翻的是安陵容的牌子。
得知这个消息,安陵容不由的小鹿乱撞,终于轮到自己了,一天已经等了好久。
但心中挂念着茉雅琦曾经说过的话,叫宝鹊在荷包里准备五两银子,一会子好打赏教习嬷嬷。带上宝鹊,踏上了凤鸾春恩车。
安陵容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月的月例都会被嬷嬷嫌弃少,就见这嬷嬷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荷包,不经意之间撇了撇嘴。
安陵容心中咯噔一声,果然叫纳喇姐姐说中了,自己小门小户出身,这点银钱满足不了嬷嬷的胃口。
又忙不迭的将自己手上的一个青玉镯子推了下来,笑着道:“我年纪小,不知礼数,对着里面的门道又不懂,还请嬷嬷照顾一二”。
镯子顺着安陵容的手就滑到了嬷嬷的手腕上,喜的嬷嬷眼角都弯出了褶子。江浙宫中侍寝的规矩好好的给安陵容讲了一遍。
安陵容见这嬷嬷态度转好,心中略带庆幸,多亏了姐姐。不然今日就是自己搬宫之时。
自己虽然不知道夏冬春是怎样得罪了皇上,但自己不能走她的老路。
躺在龙床上,安陵容紧闭着双眼,不敢动弹一点,就怕被皇上发现了,说自己不安分。
屋子里一时间静了下来,没一会儿,突然听到了脚步声。
一股陌生人的气息传了过来,安陵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发现皇上正站在她面前。
对着皇上眨巴眨巴眼,皇上倏尔一笑,便安置了。
这一夜,安陵容严格的按照纳喇姐姐嘱咐,没有表现出对皇上的害怕。
还在床铺上还给皇上唱了一个小曲儿,看样子皇上也很开心。
等到自己侍寝过后,就听到皇上给自己赐了封号:依,还有一堆的赏赐。
依答应,也很好听,起码比现在躲在景阳宫的夏答应好上很多,自己也算是安安稳稳的过了这一关。
至此,入宫的小主全都侍寝完毕,皇上也觉得自己完成了任务,又投身于前朝政务之中了。
茉雅琦的运算法皇上已经叫户部的人看过了,众位大臣都是纷纷赞赏,说着什么发明此法之人必是聪慧无比。
皇上有心看他们变脸,说了发明这个方法的人是后宫嫔妃,众位大臣面面相觑,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皇上也知道这些人的心思,若是户部官员都比不上在后宫写账本的小主,还有什么脸面被天下人所供养。
事实就是如此,皇上都为他们觉得脸红。
皇上手下得用的人不多,这些人还不能裁下去,便说将功劳给了纳喇氏家中父兄,自己会在后宫给纳喇氏封赏。
但皇上又提醒了各位大臣,若是不通诗书的后宫嫔妃都能做到,那么这些大臣到底能干些什么。
这话引得一众大臣的深思,或许真就有人因为这话而专项研究出更好的成果呢。
这一日,苏培盛正在皇上身边伺候茶水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看了眼皇上略微皱起的眉头,欠了欠身,出了殿门。
出去一看,竟是悦贵人,悦贵人是蒙古妃子,寻常并不在后宫走动,今日来求见皇上想必是有大事。
苏培盛又小跑回去禀告皇上,皇上也是有些疑惑,悦贵人日常就在自己宫殿里吃吃喝喝,还在后殿那里围了一个场子踢蹴鞠,等闲不会与后宫人来往,今日会是何事。
挥挥手,叫苏培盛将人带进了进来。
悦贵人行礼问安,不等皇上叫起,就立起了身子。
开口就是询问:“皇上,嫔妾知道蒙古妃子不得皇帝青眼,但毕竟嫁了过来,怎好叫别人磋磨。”
这话倒是听得皇上一阵困惑:“朕自纳你入了后宫,从未苛待与你,反而叫皇后时常照料,悦贵人何出此言?”
悦贵人好像是气的不轻,本来略微有些小麦肤色的脸都攀上了一抹红晕,连眉毛都立起来了。
“嫔妾是知道皇上对嫔妾好,宫中规矩也是能免则免,但是您的莞贵人属实过分了些!”
“这又与莞贵人有何干系,你住在钟粹宫,她在碎玉轩,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怎么就招惹你了。”
“她是没有招惹我,但是她竟然苛待太妃!宣太妃年岁本就上来了,皇上之前叫荣养太妃,太后娘娘就恩准太妃重新布置寝宫。”
“太妃娘娘多年未回到过草原,就想着做些带着草原样式的家具,以慰思乡之情。您的莞贵人倒是好!她宫中的桌子坏了,竟叫内务府将太妃的桌子抢走了。”
“那桌子是嫔妾来时,家中长辈特意叫我送给太妃的,因着颜色过于鲜亮,太妃觉得不好,所以叫内务府重新上漆。
这两日左等右等,竟是还没有送回来。就派了宫女去问,谁知道竟是送到了碎玉轩!”
“照你说来,桌子是内务府给出去的,赖不到莞贵人头上。”
“怎么不是她,她宫中的掌事太监去了一趟内务府,内务府总管看莞贵人得宠,想着就叫那奴才自己选,他就挑中的太妃的桌子。”
“嫔妾还去内务府问了,当时黄公公说的很是清楚,那桌子不能动,谁知道那奴才竟是什么都不听,扬言说他们小主要一个上的了台面的,就要这个,还叫人将桌子抬走了。”
“若不是嫔妾今日去看太妃,问起来桌子的事情,太妃还要吃了这个哑巴亏,硬给瞒下来。”
皇上仔细听了,确实是莞贵人宫中奴才不懂事,莞贵人管教不严。
于是叫苏培盛赐座上茶,待悦贵人稳了稳情绪,才开口说道:“这事儿确实是莞贵人管教不严,朕将这奴才打上三十大板,将他扔到慎刑司做苦工怎么样。莞贵人也是不知情,就罚她三个月的月俸怎么样。”
却不想这悦贵人又说道:“皇上以为嫔妾就是迁怒莞贵人吗?嫔妾从内务府出来后先去了碎玉轩。
那桌子就在她的软榻上,嫔妾问起桌子,她还夸奖那狗奴才办事办的好,这草原风格的桌子还是不多见,真真的得她喜欢!”
便是转述这段话,都叫悦贵人气愤不已:“嫔妾怕冤枉了她,便问她知不知道这桌子的来历,谁知道她竟笑着说是一位太妃觉得这样式的桌子好看,叫内务府做的,自己这边着急就先用着,内务府会重新给太妃打造。”
“还说了一句,等内务府那边桌子打造好了,自己就带着礼物去给太妃赔罪。”
“皇上您听听,这是不知道吗?嫔妾是一点都不冤枉她!”
皇上听着也是一阵无言,莞贵人这件事切实做的不对。
皇家以孝治天下,这后宫妃嫔都不好生的对待太妃,这将孝道置于何地。
于是当着悦贵人的面,就嘱咐苏培盛,将莞贵人禁足一个月,抄写宫规十本,好好的呆在碎玉轩反省。
这样悦贵人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回去时还特意绕道碎玉轩,将桌子抢了回来,送到内务府好一顿清理保养,这才送还给了宣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