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下午谈的,战斗定在了晚上。
路明非给李剑星打了个电话,让他找个足够保密的场地,他要给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及副校长展现一点小小的异世界power。
李剑星接完电话后转头就打给了邵总,让他想办法去把市中心的少年宫租下来。适时邵总正在会议室训话,接到李剑星的电话后这位大老板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招呼秘书来他跟前,赶紧下达了李剑星的吩咐。
十多分钟后,短信发到了路明非的手机上。从今晚到后天晚上,两天时间内少年宫被黑太子集团以团建活动的名义承租了下来,短信末尾还贴心的附上了黑太子集团的司机电话。
“场地找到了,市中心少年宫。”
路明非一边说一边拨通了短信末尾司机的电话,客客气气的跟人家约好时间后他问昂热跟老酒鬼,“时间我定在晚上10点,明天是星期一,工作日,这个时间夜深人静,安全。您二位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吃晚饭?”昂热看了眼盯着窗户外正跃跃欲试的老酒鬼,不太确定的回答。
“我知道一家烧烤摊,味道挺不错的。”路明非提议。
“烧烤摊?大排档?”
老酒鬼一下来了兴致,他很早就在网上听人说过大排档是酒蒙子们的天堂,人们可以光着膀子从傍晚喝到凌晨,一串肉一口酒,妹子路过放眼瞅,说的就是大排档的盛景。
路明非不清楚老酒鬼的想法,他狐疑的看了昂热一眼,心说同一个学校的副校长和校长待遇是不是差得有点太大了?
校长出行的一身行头是定制西装,古董怀表加蹭亮皮鞋,可谓old money本色出演。而副校长出行则是衣衫不整,大腹便便,独好一口烧烤大排档。这哪是什么贵族私立学校的副校长,干脆叫他踩着人字拖的广东包租公!
“大排档是不是就是那种能光着膀子一边吃肉一边喝酒的地方?”老酒鬼问。
“描述的行为有些不文明,但很生动。”路明非答。
老酒鬼听得这话眼睛一亮,“走走走,咱们去吃大排档,别管昂热这个老屁股!”
“他肯定是要在酒店前台点法餐的,这家伙出差可是公款消费山珍海味,他可看不上咱们这些人吃的土里土气的垃圾食品,他在学校连块炸鸡都不吃!”老酒鬼一手一个抓着路明非和楚子航就要往外走,完全不管昂热这位顶头上司。
“你等等。”昂热满头黑线,“你有钱打车?”
从机场接老酒鬼到酒店的是执行部的人,他送完老酒鬼后还得去施耐德那边上刀山下火海,自然不敢过多停留。老酒鬼这一趟出差就带了一张黑旗银行的黑卡,他又没在路上取钱,现在可谓是身无分文。
“没事,这俩小子肯定有钱,特别是我徒孙,一看就是跟我一样的社会精英中流砥柱,打个车不就是洒洒水?”
在老酒鬼殷切的目光下,楚子航默默点头,算是承认了他身上有钱。他也貌似有些明白了老父亲那些年的不靠谱为什么演得这么好……
“您等等,”路明非也停脚拉住了老酒鬼。
“我觉得我们也可以试试法餐,说起来……”
“啧……你小子怎么回事?”副校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法国菜有什么好吃的,十几寸大的盘子里放着还不到一口的东西,味道好不好还要碰运气,保不准你吃的这道菜就是哪个二百五为了搞噱头弄出的什么创意菜,明明难吃得要死又不能当面说……”
老酒鬼说着说着看见了昂热威胁的目光,他翻了个白眼,“总之,大部分法餐厨师还不如咱们卡塞尔学院食堂大师傅水平高,我们学校里的大师傅那可都是蓝带毕业的高端人才!更何况我都来你们当地了,还吃什么外国菜,当然要品尝本地特色啊!”
“您说的也有道理。”
外国佬想尝尝中国特色没什么毛病,老酒鬼说得也很多,法国菜的确繁琐且单份量小。路明非曾经担任红衣大主教保镖时就经常吃法国大餐,一吃就得少说一小时,一还不能催厨师,你催他就说你不尊重他。
“那麻烦校长开车送送我们?”
“他?开车?”
老酒鬼突然冷笑。
“你不知道这个老东西没驾照么?”
“没换中国驾照?”
路明非愣了一下,心说校长汉语都说得这么溜了怎么还有没换中国驾照这一茬?
“中国驾照?F! 哔哔哔哔!”
老酒鬼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路明非刚才的话像是勾起了他的什么伤心往事。
“这老东西连美国驾照都没有,他无照开了一百多年的车!”
“哈?”
路明非跟楚子航听到这话梗着脖子像机器人一样转头看向昂热,别说路明非,就连楚子航都觉得这件事可谓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他们仨回来时的那辆警车可是昂热开的,当时路明非还跟楚子航吐槽昂热这极品老头开车有些快,楚子航猜测说是因为国外人少,大家都习惯开快车,昂热一时间没适应过来。谁曾想这老头根本就不是开快车,他是在干草菅人命的勾当!
“汽车是1886年发明的,我出生在1878年。在我那个时候,街上的汽车连马车都撵不上。那时候没有福特也没有通用,更没有针对汽车的交通规则。这种情况持续了很多年,直到1903年,那些国会的老头子们才颁布了第一条成文的交通法规,而我第一次开车是在1899年。”
昂热说到这里面带微笑的指了指老酒鬼,“当时我开着车正撵在这个老家伙的马后边,这家伙那时候欠了债,以为我是收债的。”
“所以你就……无证驾驶了一百多年?”路明非目瞪口呆。
“对啊,谁会为一位100多岁的老人续驾照呢?一般情况下车子出了事会有专人解决,密党在欧洲的影响力很容易摆平这些小事。”昂热耸了耸肩,一副高处不胜寒的唏嘘。
路明非想骂人,但看着昂热那满头的白发有下不了嘴,最终叹了口气,决定以后打死他也不坐昂热的车了。
……
下午6:34。
两辆出租车稳稳的停在了短护栏一侧,路明非双人组和昂热双人组一前一后下了车。
这是一条老城区路,这条街上有五家店,一家卖炸串,一家卖包子馒头,一家卖水果,一家卖炒饭,一家卖面,主打的就是一个差异竞争,毕竟邻里邻外的,又是几十年的老邻居,干不出当着人的面抢人家饭碗的事。
路明非领着人往前走,走了五六十米,到了小院前,还没进门,里面吵杂纷乱的各种声音就入了众人的耳。
烧烤店名叫一串香,只有一个单字,还是粉笔手写在黑板上的那种。
院子不大,不到120平,是老板自家的,通常可以摆上10几桌。尽管已入深秋,可吃烧烤的人却不少,路明非一进门就看到了七八桌人已经坐着了,老板儿子刚好端着烤盘从客人桌边往屋里走,见到路明非几人,打了个招呼。
“小路来了?”
“嗯,瑞哥,我们前边还要排多久?”
“还有4桌的,那下次要来提前给我们说一声,老爸给你提前烤上,来了就直接吃。周末客人多,要不先弄点小吃垫垫?”
“行,那还是老样子,不过翻个倍,今天我们四人。”
“行,炸好的酥肉你挑左边那个框里的,那边麻味重一些,我就不招待你们了。”
“好,你和叔先忙。”
路明非带着三人坐到了最靠边那桌,楚子航拿上旁桌的茶水涮杯子,昂热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桌板,抽起桌上的纸巾擦了几次,发现还是有油,于是抽了几张纸垫在他身前。
老酒鬼对于昂热的行为嗤之以鼻,双臂大大咧咧的撑着桌子,左望右望,看着那些划拳的大喊冲路明非问“他们这是什么拳?听起来大气又高端啊!”
“不懂,”路明非摇头,“我又不喝酒,不懂这一套,我先去弄点小吃。”
说完,路明非轻车熟路的进了屋子,没一会,他一手端着一个家用菜盘出来了,一盘酥肉,一盘卤花生。
刚坐下,他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提示,是苏晓蔷。
“路明非?”
“在的在的,大小姐什么吩咐?”路明非狗贼的把食指比在嘴前,做了个禁声手势,然后他按开了免提。
“元旦晚会上楚子航有个钢琴独奏,你们后勤部要负责维持当天的秩序以及献花之类的工作……”
“嗯?女同学!”
老酒鬼的八卦之魂蠢蠢欲动,目光在路明非跟楚子航之间来回跳动,像个憨批似的发出嘿嘿嘿的笑声,这架势要是让烧烤摊老板看见了,肯定以为这位外国流浪汉是发了癫,怕不是得当场报警。
“你在干嘛?怎么感觉旁边闹哄哄的,还有个神经病一直在那笑。”
苏晓蔷忍无可忍,那笑声一开始还有点遮遮掩掩,后来越来越大,像极了出了栏的猪叫。
“诽谤!她诽谤……唔……唔!”
老酒鬼拼命挣扎,像只被逮住脖子的鸡。
“你到底在干嘛?”苏晓蔷听动静觉得有些不对。
“呃……看……看街边的神经病?”路明非一边捂着老酒鬼的嘴一边回复,连忙按掉免提。
“我靠,你神经病吧!”大小姐在电话那头直骂。
老酒鬼拽了半天,发现他拽不开路明的手,也不挣扎了,像条砧板上待宰的鱼。。路明非擦了擦喊,回道:“你说什么?刚才我在系鞋带没听清。”
“你……算了!”
“元旦晚会完事后你给我制造个机会,名义就跟上次一样,不过这次你记好别拉上柳淼淼,事成之后给你奖金。”
“哦哦哦……”
路明非一阵鸡叫,叫着叫着,这贱货眼珠子一转,跑到楚子航身边按开了免提。
“我刚才被城管叔叔骂了,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路明非装着被骂后缩着声音。
“我说你元旦晚会后找个机会把楚子航给我约出来,不要带上柳淼淼,事成之后本大小姐除了给你钱,还给你奖金!”苏大小姐在电话那头咬着牙一字一顿重复。
“芜湖~”老酒鬼看热闹不嫌事大,发出快乐的哼哼。
“你那边的神经病怎么还没被城管带走?”苏晓蔷狐疑。
“我特么要……唔……唔……”
路明非赶忙动用魔力瞬移过去又捂住老酒鬼的嘴,同时按掉免提,刚松口气,回头一看,楚子航那张扑克脸一脸危险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