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基利曼那缓慢沉钝的脑子里满是和福根殊死作战的场景。
上一瞬他在忍受刀锋切割喉咙,恶毒的诅咒扩散到他全身,担忧帝国未来的痛苦。
现在他发觉自己在一处相当陌生的大殿,面前是是佩图拉博
脑袋上没有插着复杂的线缆和零件,眼中也缺乏愤懑不满的冰冷之气。
这种陌生让初醒的基利曼愣了一会,随后原体和原体间那种特殊的感知性让他确认眼前的人的确是佩图拉博。
他的兄弟——佩图拉博!
围攻泰拉的叛徒——佩图拉博!
投入混沌之人——佩图拉博!
怒火一下子从基利曼的身体涌出,他的子嗣也感受到了基因之父的怒火。
统御之手狠狠的砸在了佩图拉博的脸上,这记能直接让星际战士粉身碎骨的攻击只是让佩图拉博断了鼻梁。
猛地挨了一拳,佩图拉博也是退后几步。一旁的福根扑上来,他希望能让基利曼暂时住手。
“福根?”基利曼看见了福根,他相当惊讶于福根凡人肉躯的形态,在他和福根的数次交手中,这个被色孽完全掌握的凤凰都是一个恶心的太空黄鳝。
这是他的兄弟吗?
基利曼不知道,但从福根胳膊上的恶魔符文来看,他只能将眼前发生的一切定为色孽和福根编织的一场幻境杀局。
统御之手对着福根开火,这些来自大远征时期的爆弹依然能稳定的发挥效用。
福根被爆弹逼退,他的朴实盔甲被击穿,身体上留下了许多瘀伤。
“基利曼!等一等!”多恩持着链锯剑挡在了福根面前,他摘下头盔,露出了经过万年岁月洗礼的苍老面容。
基利曼愣住了,多恩的黑色盔甲他是有些印象的,那是被多恩称为黑色圣堂的一个组织。
“多恩,他们是叛徒。”基利曼说着。
“基利曼,现在是万年后了。”
多恩的话让基利曼愣住了,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迅速消化多恩话语、周围场景、破碎记忆提供给他的一切信息。
万年后?
万年后?
自问了两遍,基利曼那被复仇之火笼罩的心一下子被未知的惊恐所揪住。
一万年会发生什么?如果他昏迷了如此长的时间,谁来指挥极限战士?谁来阻挡混沌叛徒那穷凶极恶的攻势?
他有太多的政务没有完成、太多的文件仅仅只是留下了一张草稿。
他只能用最为悲观的想法来推测自己文件在万年中的畸形和异变,并祈祷帝国不要变成大叛乱时期那遍地废墟的恐怖模样。
“原体真的是你吗?”卡尔加的声音吸引了基利曼的注意。
极限战士的基因之主投去审视的目光,卡尔加的武器他很熟悉,那是基利曼从一个混沌冠军手里夺下来的。
除此之外,卡尔加所拥有的一切他都觉得刺眼。
夸张华丽的装甲虽有些裂纹和伤痕,但依然不能掩盖曾经的光彩。
金色的天鹰装饰遍布盔甲,这让基利曼开始思索极限战士是什么时候能获得这帝皇亲赐的殊荣。
写有拗口经文的蜡印封在装甲上,这让基利曼想到了洛嘉的怀言者。
这些东西只能让基利曼的思考越发混乱,他没法借助他曾经拥有的经验进行准确的分析。
基利曼越是不动声色,他的内心就越是被惊惧和困惑压的无法喘息。
最终多恩将链锯剑插在原地,向前走几步,用声音让基利曼暂时平复心情。
“你有很多问题,我们也有很多回答,让我们就在这里说明一切。”
看着多恩、佩图拉博、福根,基利曼能做的只有放下拳头,沉重的点点头。
“你们都先出去,让我和我的兄弟们聊聊天。”
基利曼以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卡尔加等子嗣离开王座室,战团长绝对服从基利曼的命令,带着战斗兄弟如潮水般退却。
他们守在门口,整齐划一地下跪。虽然无一人出声,但他们的身躯却因为兴奋在微微颤抖。
马库拉格不容置疑的主人回来了!
虽然还有许多问题困惑着极限战士,比如福根、佩图拉博、灵族女巫等等,但他们还是保持了绝对的镇定和忠诚,在基利曼没有下达新的命令之前他们绝对不会踏入王座室一步。
“现在,让我们好好谈谈吧,兄弟们。”基利曼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感到陌生的三名兄弟。
提问和回答的环节过了许久,基利曼在半个星期内得到了他所能得到的一切信息,接下来的半个星期他在精神的痛苦中努力接受帝国的现实。
基利曼起初还试图动用身为政治家的每一分亲和和狡诈,营造着能接受一切的乐观氛围,在欢笑中让犹豫不决的三名原体说出更多信息。
他原本还能掩饰因话语而产生的情绪波动,当他知晓的越多,他的脸上就越是被绝望的苍白所笼罩。
“我们”基利曼说着,悲悯和痛苦让他的嗓音有些古怪,“我们都变成了什么理想努力都化为乌有”
瘫坐在王座上的基利曼捂着脸,一阵阵呻吟借由着他的盔甲诉说出来。
“至少我们回来了,而且我们有机会修复错误。”佩图拉博向基利曼安慰着。
“当初砸碎这一切的是你们,现在喊着又要修复这一切的还是你们!”基利曼有些失控的咆哮着,但他知道这样做并不能解决问题。
最终他向佩图拉博道歉,重新整顿心情,在帝皇神圣画像的注视中向前走去。
王座室的大门敞开,星球上的虫群已经被压缩到一个街区,只要舰队进行一次简单的雷暴轰炸就能消灭所有的虫子。
王座室外的巨大广场满是人,在战斗中获得荣誉的军队站成一个个方块。
恸哭者、黑色圣堂、极限战士、三十七团、奥特拉玛辅助军、马库拉格公民在这里期盼许久。
基利曼站在最前,其余的三名原体则是微微靠后。
“第二帝国一定会繁荣的。”佩图拉博轻轻说着。
基利曼的步子因为这句话显得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