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淳意被禁足在长春宫,在这期间,她每日都要抄写三十遍宫规,不抄写完第二天就没有饭吃,御膳房送来的饭菜都是残羹冷炙,她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成日里想着该怎么出去。但是三阿哥已经把她困在了长春宫,皇后也不会允许她出去乱嚼舌根,她悔不当初,为何头脑一热要去招惹华贵妃。
长春宫里再也没有淳嫔,有的只是答应方氏,因为假孕争宠被告发,还牵扯到了齐妃的死因,为了儿子的颜面,就算齐妃有错,也牵扯不到三阿哥身上去,还因此得罪了皇后,她当真是走错了路子。
“娘娘,方答应昨日抄写的宫规已经送来了。”
皇后瞥了一眼那几张纸,字迹倒还算端正,其实,若不是方淳意自己作死,皇后还是愿意给她一条活路的,但是她有脑子,却用错了地方,敢算计到三阿哥头上,也怪不得皇后要将她推出去。
“嗯,将这个送去给华贵妃看看。”
剪秋明白,皇后这是要借着年世兰的手,去打压方答应,皇后若是做出打压嫔妃的举动,只会被天下人戳脊梁骨,说皇后不能容人,更何况,皇后是做惯了老好人的,这个坏人,只能由华贵妃去做,才显得她这个皇后宽仁,贤惠。
剪秋将这三十遍宫规送到翊坤宫,“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命奴婢将昨日方答应抄写的宫规送上,娘娘若是觉得哪里不好的,尽管开口,皇上下令,方答应每日抄写的宫规都要给您和皇后娘娘看过。”
年世兰岂能不知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是借着她的手,打压方淳意罢了。若是放在平日里,年世兰是不会轻易地就借题发挥,今日,她还偏偏要挑刺。
她拿起宫规仔细看了看,字迹还算端正,只是有一页上面沾染了墨渍。
“方答应看来不是真心悔过的,怎么抄写宫规的纸上还有墨渍?定然是不肯诚心悔过。”
剪秋笑意不减,“娘娘说的是,兴许是方答应不留神才沾染上去的,她也不是诚心的,内务府给她送的纸张有定数,因此即便是沾染了墨迹,她也只能抄写上去。”
年世兰笑容灿烂,“那这么说,就是内务府的不是了?也罢,周宁海,你去告诉内务府的人,不要吝啬于纸张,既然方答应抄写不好宫规,是纸张的问题,那就让他们送好一些的纸张过去,再名贵的纸张,也比不上她诚心悔过的决心,本宫也是为了皇后和三阿哥好。”
这话像是说给剪秋听的,她面上一点也不显示出来,“娘娘说的是,只是这名贵的纸张都要价不菲,平日里都紧供着几位阿哥用,就这么给方答应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本宫知道,皇后娘娘生性节俭,依本宫看,这纸张就不该吝啬,既然方答应拿这普通的纸张写不好,那就用好一些的纸张,倒也不必用和阿哥们一样的,只要比现在用的好就成了。至于这纸张所费的银子,就从方答应的月例银子里扣就是了,若是皇上一直不放她出来,那就一直用月例银子抵债,若是资不抵债的,那就先欠着内务府的银子,等她哪日再度侍奉皇上身边再找她要。”
“皇后娘娘已经说了,方答应的事情就全权交由贵妃娘娘负责,既然贵妃娘娘已经有了决断,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皇后就只会躲在后边补刀子,年世兰也不在意皇后算计她的事,只是告诉周宁海,若是方答应抄写宫规的毛笔也不好用,那就换好一些的毛笔,砚台也是如此。
第二日,内务府的奴才就送来了名贵的纸张和毛笔,那个小太监十分恭敬地说道:“小主,这毛笔可以湖州进贡的狼毫,还有这纸张,也是用名贵的竹子制作而成的,贵妃娘娘说了,只要是能够让小主诚心悔过的,这些东西就算不得什么。”
方淳意心惊肉跳的,以她如今的境遇,华贵妃会有这么好心?让内务府的奴才送给她那么好的东西?
果然,小太监顿了顿,接着说道:“贵妃娘娘也知道小主眼下的境遇,是用不起这么好的纸张和毛笔的,特意嘱咐奴才,说这些东西就暂时先赠给小主,等小主下月的月俸发放了再拿月例银子去抵债,若是月例银子不够抵债的,就一直累计着,等小主哪日飞黄腾达了,咱们再向小主讨要。”
华贵妃这明明就是刁难她,什么叫拿月例银子抵债?答应的月例银子才多少钱,哪里能用得起这么名贵的纸张?更何况,内务府不给她发放月例银子,那她又该怎么度过这段时间呢?什么都要钱,不像以前她还是嫔位的时候,不用使银子,内务府的奴才也会送东西过来。
“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贵妃娘娘到现在还在惦记着臣妾,臣妾十分感激。”
方淳意说完这句话,就当着小太监的面晕倒了。
“什么?方答应晕倒了?”
别说不是有了吧,皇后在心里默念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有机会翻身。她可以不在意方淳意之前是否是真的有身孕,但是这次,她必须只是因为抄写宫规而累的晕倒了。
“剪秋,安排太医去给她诊治,记住了,方答应只是抄写宫规过劳晕倒,让太医开了药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剪秋也不是傻子,“不能吧?难道还真的这么凑巧吧?她刚落难,这孩子就有了?”
皇后脸色深沉,“不管她是否有孕,本宫都只能让太医说她只是过劳晕倒,一旦被人发现她有喜了,只怕是要对三阿哥不利,她不是个省油的灯,当时没让皇上定了她的死罪,已经是本宫仁慈了。”
“那华贵妃那边,会不会和咱们唱反调?”
皇后有十分的把握,华贵妃不会插手这件事,“华贵妃比本宫还要着急,她巴不得方答应被皇上赐死,又怎么会允许皇上放她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