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但拓带着心不在焉的沈星去拉货,白双也跟在旁边,沈星看见,眼睛亮了一下。白双别别扭扭地说:“我又不是为了你,我是跟着拓子哥来的。”
三人到了目的地,但拓舍不得白双干体力活,于是给她买了一杯泡鲁达,插好吸管,让她在车上坐着喝,他和沈星去搬货。
货都上了车,车身因为但拓在用力系绳子而摇摇晃晃的。白双大爷似的双腿交叠放在挡风玻璃前的平台上,喝着泡鲁达,心里美滋滋地想: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她听见但拓喊:“阿星!把线顺过去打个结给我!”
好像是沈星没反应,又听见他放大声音喊了一声:“阿星!”这下总算把沈星叫回魂了,也把白双叫得咬着吸管,慢悠悠地下了车。
但拓无奈地又重复了一遍:“把线顺过去,打个结给我。”
沈星站在后车厢挡板上,心不在焉:“哦,把线给我吧。”
但拓顿了一下,指了指车厢上面:“你面前!”沈星这才开始动作。
但拓问他:“你搞哪样?还在想郭立民的事情?”
沈星一边把绳头绕过车厢架子,一边摇头说:“没有。”然后又心不在焉地整理车厢篷布去了。
但拓的耐心都快用完了:“把结打好喽,顺给我!”见他半天没有动作,他只好自己跳起来,把绳头一扯,系紧。流畅的小臂肌肉,瞬间绷起线条,把副驾车门旁的白双看得脸上一热。
沈星抱着手臂,靠在车尾,说:“拓子哥,你觉不觉得最近猜叔挺奇怪,总是让人感觉忽远忽近的?”
但拓系紧了绳子,走到车尾,打开一个纸箱子:“来,你看。”
“这一箱子怎么都是迷彩服啊?”
“看清楚没得?不是烟不是酒,是军装。”
“那这种生意咱就别做了呀!”
但拓把箱子搬回去,问他:“咋个咯?觉得我们不该做这些?安?达班从来不接,这是第一次,晓得为哪样不?因为他们要嘞货,我们都给不齐,如果达班不送这些的话,达班就没得饭吃了。”
他看着眼神飘忽不定的沈星,继续说:“他们是在打仗啊,晓得不?现在不是我们可以有选择的时候。”
沈星回应他:“你跟我说这些干啥?我知道现在咱的日子不好过。”
但拓本来要上车的脚步又转回来:“我为哪样不跟你说这些?安?以你的性格还有郭立民的问题,你觉得我不晓得你在想哪样?但是这个时候你到底站在哪一边?是对逼单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搞砸它,到时候大家都吃不起饭喽,去满足毒贩的所有要求?”
沈星也被说得内心挣扎无比:“行了,你不用说了,我明白,我是想……哎呀我真不知道咋跟你解释……”
但拓打断了他不知所云的话:“这个就是你选择留下来要付出嘞代价,有时候不是猜叔忽远忽近,是你摇摆不定。”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但拓低着头,双手撑在车厢挡板上,又说:“你可能不晓得,商会的木头已经停了。陈会长可能已经投靠了金占芭了,在这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希望达班可以团结一致,共渡难关”
沈星听得瞠目结舌:“你说陈会长投靠了金占芭?不可能啊他那个百盛娱乐城不就是他们点的吗?他咋可能投靠銮巴颂呢?”
但拓简直对他无可奈何:“为哪样点嘞?还不是不愿意投靠过去?”
白双听到这里,心已经重重沉了下去。猜叔不愧是她见过最擅长洗脑的大师。先让人跟达班建立情感连接,再用情感绑架,引导他们用情感判断事情的对错。
而但拓也不愧是被猜叔洗脑得最成功的作品,他与达班的情感连接得如此深厚,甚至能理所当然地用这一套逻辑动摇沈星。白双有些坠入茫茫迷雾中的感觉,让但拓彻底切断这样的情感去中国,她好像没什么信心了。
——
这一路上白双都心事重重的,晚上回到达班,饭也没吃几口。但拓发现她心情不佳,又不知道为什么。只好一直跟着她,跟她说话。
“阿双你在搞哪样?”
“阿双这个好吃多吃点。”
“阿双我把蚊香给你点起哦?”
“阿双你的蚊帐咋破了个洞哦?我给你补一哈。”
“阿双……”
……
白双被这么一打岔,心思也没那么沉重了。拿上睡衣准备去洗澡。门关到一半,一只结实的手臂就伸了进来。
白双看着费力挤进来的但拓:“怎么了?要上厕所吗?那我先出去。”
她抬起脚往外走了几步,就被拦腰抱住,但拓贴上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说:“为哪样不开心嘛?”
她无奈地笑笑,心里有些感动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她的情绪,于是说:“没什么的。”
然后但拓就用胡茬蹭着她颈间细嫩的皮肤,声音低沉:“那一起洗澡嘛!嗯?”
白双:?????!!!!!!她转过身来刚想严词拒绝,就被这毫无廉耻的男人掐着腰,抱坐在了洗手台上,堵住了嘴。
呼吸被烟草味和发蜡味交织着占据,他手掌上的茧刮过她腰间的皮肤,让她不自觉地向但拓贴得更紧。细长的腿环在劲瘦的腰间,很快有些发软,小腿直往下掉,但拓抽出一只手来扶着,好像要她每一块皮肤都贴着他才好。
白双此时还尚存一丝理智,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肩膀,终于在她窒息前一秒放开了她的唇,不知是不是因为舌根被吸得有些发麻,她话也有些说不清楚:“不要,,,在这里……”
正埋头在她锁骨亲吻的但拓抽空回了一句:“乖哈,就在这儿。”
浴室的窗外,追夫河畔,有两只交颈的水鸟。
它们在水中嬉戏,翅膀扇动时溅起的水花,落在它们纠缠的羽毛上,又缓缓滑落进水面。
水花时而激烈,时而缓缓,只有水波一直荡漾着,像连绵不绝的情意,一圈接着一圈。体型较小的雌鸟发出婉转的鸣啼,而后像是力竭,有些踉跄地游向岸边,用喙轻轻啄着雄鸟的头羽,带着些讨好的意味。
终于它们还是上了岸,在月光下甩干身上的水珠,那水珠晶莹剔透,却又好像被两只鸟儿的情意沾染上粘稠,为它们遮挡身形的岸边水草都有些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