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眸中掠过一丝探寻的神采,他看着辰曦,“朕的修为境界已经超越了‘族谱’。”
“族谱之上,有关于朕的一切皆是虚无空白,它并不能影响到朕。”
“但你还是出现了,以血印之名。”
“而原因也很简单,血印亲近你,或者说,你能够影响到我陆家的血印,强加因果。”
“倘若我陆家当真是明皇后人,那能够影响到血印的,除了明皇本人,那就只有他的弟子,无目神女了。”
“此为其一。”
辰曦沉默着,没有说话。
“其二,你和朕太像了。”
“无论是沉默寡言,还是为人处世,甚至包括生活习惯,方方面面都与朕有着天然的默契。”
“你太了解朕了,就像是另一个朕,是朕的影子。”
“若非刻意,朕很难想象会有一个人这般似朕。”
辰曦低下了头。
“其三,明皇曲。”
“此曲能够调动世界阳面,驾驭天地之正,恢复万物生机,乃生之法则的集大成表现,自是能极大克制身为世界阴面的魇族。”
“但自无目神女后,它便再无人能够掌控。”
“……”
“你太特殊了,不是吗?”
辰曦没了言语,沉默了许久。
许久。
她才说道,“您说的这些,辰曦听不懂。”
她轻轻一叹。
“自从获得明皇曲之后,我的确能察觉到一些莫名的东西。”
“但那些东西,就像是梦中的碎影,我看不清,也摸不着。”
“它让我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可即便如此,我也清楚的知道,我不是她。”
“我的出现,或许只是‘她’觉得时机已到,阴阳的失衡终将在这个时代走向终焉。”
“但无论如何,请陛下相信,民女不会背叛您,更不会加害陆氏,伤害‘她’所珍视的明皇血脉。”
而闻听了两人的话语。
蓝韵看了一眼辰曦,又看了一眼陆辰,眼中掠过一丝担忧。
手中揉捏的力道也缓了下来。
“无须紧张。”
陆辰平静的说道,“朕只是在阐述一个有趣的发现。”
“你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相反,倘若你真有异心,那反倒是一件趣事了。”
他挥挥手,继续翻阅起了桌上的生死魔瞳。
“你的明皇曲精进了不少。”
“继续吧。”
“是。”
携带着玄妙生之规则的琴声再一次流淌于风雪中。
一切如故。
雪夜沉沦。
……
过了几天。
黄道吉日。
登基大典。
古老的万年皇朝迎来了它的第九十九代虞帝!
陆辰!
年号……
“天圣。”
宏伟的宫殿上。
龙椅还是那把龙椅,老太监也还是那个老太监。
但龙椅上那位至尊的存在却已是新人换了旧人,不见了老皇帝疲惫苍老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英明神武,正值青春鼎盛的年轻君王——曾经的太子,陆辰!
看着殿上文武,已经褪去蟒袍,换上了玄黑龙服的陆辰宣布了自己的年号。
清冷的帝皇之音响彻了整个大殿。
文武百官立时纳头便拜,神情狂热,如若见神!
“臣等参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满朝文武皆神情振奋,口中高喊着吾皇万岁之语。
所有人都相信,在大虞新一代人间之神,天圣帝陆辰的英明统治下,这个古老的万年皇朝必将走上另一个巅峰。
一改盛武帝时期的颓败溃烂,重现更始盛世!
他们,也必将随着天圣帝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个时代,注定要被永恒铭记!
龙椅旁,老太监看着殿上众臣那狂热如敬神的表情,便想起了当年盛武帝即位时的场景。
此时此刻,彼时彼刻……
唉。
跟了老皇帝二十多年的他不由心中唏嘘。
感慨片刻,老太监便继续走流程,扯着尖细的嗓音。
“击鼓,启大典……”
陆辰抬了抬手,示意老太监停下。
老太监立即闭上嘴,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于是,龙椅上那尊贵的帝影便起了身。
他面向群臣。
“朕不喜繁琐冗长。”
“此次大典从简。”
众人连连点头。
您是‘神’,您说了算!
“朕只说几句话。”
众臣把头压得更低了,准备聆听新帝的教导。
“朕的父皇……先帝盛武,并非昏君,而是千古难见之明君。”
“先帝装作昏聩,不过是忍辱负重,麻痹魇界之敌。”
“昏君骂名,不可再续。”
说罢,陆辰随手丢出一张闪耀着七色光芒的虚幻纸张,落在了群臣面前。
“此诏,写有先帝之大事决断,当传之天下。”
“以正先帝之贤名。”
说罢,朝堂众臣都愣了愣。
先帝……贤名?
这……
没等他们去仔细琢磨那张诏令上的内容。
便又听陆辰说道。
“为悼念先帝,三日之内,不朝不议。”
陆辰最后看了朝堂文武百官一眼,便丢下一句,“退朝!”
飘然离去。
……
魇界的黑暗一角。
背棺人凝视着自己的青铜棺,神色凝重。
“怎会如此……”
“一个新的主宰诞生……怎会如此……”
“孤高者……孤高者……哪里来的孤高者?”
“……”
背棺人百思不得其解。
“祂是红娘子带来的,以红娘子的性格……不应该啊……”
“我的棺材……可怎么办……”
正当背棺人暗自低估琢磨时。
魇界,死亡震动!
铺天盖地的死亡意志凝聚在了背棺人身后。
“背棺人,我们的机会来了。”
亡语者拖着漆黑的阴影来到了背棺人所在。
背棺人不动声色的转身,顺势将棺材背起,挡在身后。
“哦?又怎么了?”
“陆辰他爹死了。”亡语者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畅快。
陆家皇帝,死得好!
“原本我还担心那陆辰是个聪明人,要引他上当出手不容易。”
“但现在……他在朝堂上当面澄清陆谨那小子做的事,要传之天下,正他爹的名声。”
“呵呵……终究是年轻了些。”
“料想他心里正憋着气儿,无处使。”
“既然如此,我便跟他反着来,激他一下,他必定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