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里无止尽的算计,实在是令我过于疲倦了。”如懿望着紫禁城一层层的宫墙,感叹道。故事的背景,发生在如懿因为被控告谋害皇嗣而被打入冷宫之时,今日,正是她进冷宫的日子。
“主儿,李玉公公说了,要咱们快些准备着。”惢心说道。
“进了冷宫,也要体体面面。”如懿给自己带上护甲,看着惢心收拾东西,一个人拎着大包袱。
进冷宫又如何,她是乌拉那拉氏如懿,无论在哪里,都能活得体面尊贵,
冷宫的日子,过的也满舒适的,有惢心这个得力的帮手在,梳头洗衣,都不用她自己动手,她只要每日翘着可爱的小护甲,种种花,散散步就好了。
而且,她还认识了一个人,他叫凌云彻,是冷宫的侍卫。
他不仅在大火的时候救了自己的命,还用嘴,不顾安危地帮她吸了蛇毒,如此恩情,早早就让她情根深种。所以她每日的工作还多了一项,靠在冷宫的大门处跟凌云彻聊天。
今日,魏嬿婉竟然同凌云彻说,自己去纯妃宫里伺候,往后不跟凌云彻来往了,凌云彻伤心的彻夜难眠,这个魏嬿婉,可见是个心思不正攀高枝的!凌云彻这么好的一个人,她怎么能舍弃!是的,就算是如懿从没见过她,如今对她已经是满满的厌恶。
可怜的凌云彻,你没有魏嬿婉了,但是你还有我啊,我是这世上最善解人意的如懿!
如懿每日耐心地陪着凌云彻,谈天说地,谈情说爱,最后,她竟然做了一个决定。
她想出宫去,做凌云彻的妻子,这对她来说,比在宫里的日子强多了!
她向惢心和凌云彻说明了一切,凌云彻迟疑之余,也答应了,他的心里,何曾不是对如懿情根深种,那样一个圣洁,美丽,高贵的女子竟然愿意嫁给他!
他不嫌弃她曾经是皇帝的妃子,他只憧憬着二人美好的未来。
敢想的如懿,敢做的江与彬,一副假死的药配下去,三日后,如懿便得愿以偿地出了冷宫。
这就是宫外吗?
如懿惊喜万分,她有些担心被人认出来,故而包了头巾,又特地低着头走路,其实不必担心,毕竟街上没有人看她,甚至还会因为这是个老嬷嬷而让路。
凌云彻带着如懿,从紫禁城的小偏门,一直到内城,一直到外城,一直到乡间小路,一直到茅草破屋。
清朝的建筑水平相对落后,一般是草房,土木房屋跟瓦房,瓦房已经是相当富裕的人家才有的了,对于凌云彻这个冷宫的小侍卫,一无亲族,二无厚俸,又是汉人,没有居住内城的权利,几乎只待在紫禁城里的侍卫房,但是侍卫房肯定不能让如懿住,那就只有这个老屋能安放如懿了。
“我家有点简陋,委屈你了。”凌云彻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关系,住在这里多好啊,自由自在的。”如懿心里,怀揣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渴望,丝毫不嫌弃地将自己的东西放了下来。这里跟她所见过的任何地方都不同,她出身乌拉那拉氏,一直都居住在内城,甚至可以随意出入皇城和紫禁城,这外城,甚至是乡野的风光,她从没有见过。
“我平时要当值,会常来瞧你的。”凌云彻深情地注视着她。
“我相信你,凌云彻。”如懿心满意足地住了下来,这里就是她梦想的小小村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还有心爱的人在一旁,多好啊。
凌云彻在城内买了床喜被和龙凤蜡烛,就算是拜堂成亲了。
“凌云彻,我爱你。”如懿深情款款道。
“我也是。”
“往后,生同衾死同穴,我们定要恩爱永远。”
“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
新婚甜蜜,但是没几日,矛盾就出现了。
如懿并不会烧火做饭,也不会洗衣叠被,她的身上有着满满的贵族小姐气息,只知享乐,不懂劳作。凌云彻倒是会一些,只是此处距离紫禁城太远,若是他要住在这里,势必要在往返上花上巨大的时间,而且回来之后,还要给如懿洗衣做饭,顺便听她诉说自己的情谊,和对着乡间生活的新奇。
累,太累了,他几乎后半夜就要出发,才能准时到达紫禁城,晚上又要到深夜才回来,头几天,他还顾念着如懿日日回来,可是后来,身子就吃不消了。
再说了,谁家娶媳妇回来还什么都不会,指着夫君下值了做饭的?
他思索了半天,请了领居家的婆婆来帮忙洗衣做饭,可是如懿日日对人家指手画脚,还嫌弃人家年纪大,生生把人家气走了。
故而,凌云彻下值回来,瞧见的便是一地的脏衣服,和坐在屋里生闷气的如懿。
“婆婆呢?”凌云彻问道。
“她走了,什么都干不好,这样的下人,那是可以打杀的!”如懿撅着小嘴,“夫君,我饿了。”
“走了?她是看在跟我们家还有点亲缘的份上才来帮忙的!”不然就凭他的俸禄,哪里能请得了下人来?
凌云彻不悦道。
“那又怎么了?”如懿莫名其妙地看着冲她发火的凌云彻,“你说过,会一直对我好的!”
“我!”凌云彻的心上上下下,最后,还是认命一般去烧火做饭,如懿就这么坐着看他,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如懿啊,你要不学着自己做饭洗衣?我每日都要当差呢。”凌云彻出声道。
“我洗衣,我怎么能做饭洗衣,我得带护甲呢,”如懿娇俏地撅起小嘴,“你不是有俸禄吗,再请个下人就好了。”
“这……”凌云彻迟疑了,他的俸禄哪够啊?他还要喝酒,跟兄弟们聚会呢!
“我的俸禄不多的,对了,你不是会刺绣吗,横竖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等我们攒够了银子,请人来伺候也是好的。”凌云彻连忙道。
“你不是宫里的侍卫吗?怎么连一个下人都请不起啊?”如懿的两只豆眼瞪大了,“还要我做活贴补家用。”
“委屈你了,委屈你了。”凌云彻尴尬地笑笑。
“自然是委屈了。”如懿转头,不悦都写在脸上,“我从宫里出来,就是想跟你一起过普通日子的,我也不是不能吃苦,可是你看看你,日夜不着家的。”
“宫里的事太忙了……”凌云彻陪笑着。
“我不管,还有啊,这地方未免过于简陋了吧,我住在这里,都觉着身上要起疹子了……”如懿继续挑剔着。
“还有啊,你们这边都有那个味儿你知道吗?我得买些脂粉香膏回来,我受不了。”
“还有,热水也要自己烧。”
“去城里买个东西要半天……”
如懿絮絮叨叨,可是凌云彻早早就睡着了,他实在是太困了。
“喂,喂,凌云彻,你听我说话啊,你怎么这么不尊重我!”
如懿很不满意,决定将凌云彻拉起来重睡。
凌云彻心里烦闷,又是敷衍地哄了好一会,才睡去。
第二日,凌云彻发了俸禄,他思来想去,如懿到底是大家小姐,他还是要惯着些,便没有同往常一样去和兄弟们喝酒聚会,而是拿出半数积蓄去买了个丫鬟回来,又将剩下的银子尽数交给了如懿。
如懿自然是又惊又喜,看吧,她就知道,凌云彻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这些你收好了,可是这个月家里的开支。”凌云彻叮嘱道。
“嗯,嗯。”如懿连连点头,有了这个小丫头在,总算是有人伺候她,她顿时觉着遗憾极了,早知道应该把惢心一起带来的,只是如今,她年满出宫,跟着江与彬走了,竟是找不到音讯。
第二日,凌云彻一离开家门,如懿就带着小丫鬟出门买她心爱的胭脂水粉去了。
她对银子没有概念,花钱大手大脚的,不一会,就将凌云彻的银子挥霍一空。
“夫人,咱们今儿的菜还没买呢。”丫鬟忧心忡忡地问道,这主人家怎么这么奇怪,住的茅草屋还要把她买来,该不是连月钱也付不起吧?
“这……”如懿思索了片刻,“无妨,家里还有呢,我再跟凌云彻说就是了。”
故而,等凌云彻回来,看见的就是一个涂脂抹粉,换了新护甲的如懿,桌子上摆着的却只有两碟子野菜。
“凌云彻,你看我今日好看吗?”如懿兴冲冲地展示道。
“今日怎么不买些好菜?”凌云彻搬着一张脸问。
“这……”小丫头面色犯难。
“诶呀,就是,我今日瞧着了新护甲……”如懿不甚在意,依旧挥舞着自己胖乎乎的小爪子。
“银子还剩多少?”凌云彻又问道。
“你别管了,我……”
“你说!”凌云彻指向了一边的小丫鬟。
“没了,老爷。”小丫鬟怯生生地说道。
“没了!那是我一个月的俸禄!”凌云彻瞪大了眼睛,几乎是怒吼出声。
“就这点,能够买什么的啊。”如懿坐着,还在欣赏自己可爱的小护甲。
“如懿!”凌云彻又气又急,他一个月的俸禄,没了!
“把你护甲拿来,这个月家里都没米下锅了!”凌云彻作势就是要把她手上那两个银制护甲取下来,如懿尖叫一声,死死护住自己的手。
“不行,这是我的体面,你不许拿!”
拉拉扯扯中,最后以凌云彻的力量优势取胜,青樱的护甲被夺走了,他决定拿去当了换银子。
“凌云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你!”如懿情绪失控,整个人都癫狂了,张牙舞爪道。
凌云彻不管不顾,转身就去床上睡觉了,那护甲被他死死攥在怀里,如懿始终尝试着夺回,都不曾成功。
“我走了。”忍不了了,凌云彻索性离了家门,准备去同僚家将就一晚,不顾如懿的高声尖叫。
第二日,换来的银子买了柴米油盐和菜肉,交给了小丫鬟,因为护甲不在,如懿彻夜难眠,整个眼睛里泛着血丝,还炸着自己的小胖手,简直像是索命的女鬼,凌云彻便索性一连半个月都不回家了。
还是在紫禁城里好,在侍卫房里睡,又能睡好,又不用早起当差。
休沐的时候,他想起宫外的如懿,还是回家了一趟,不曾想,家里堆积着脏兮兮的衣服,厨房只有碗筷,却是一粒米都没了。
他去寻人,才发现如懿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即使饿得奄奄一息,也依旧要翘着自己的小护甲,细细问来才知道,那小丫头受不了,半夜偷偷拿回身契跑了,而如懿宁可卖了家里的米油,也要换一副护甲给自己。
“你疯了!”凌云彻不可置信。
“这是我的体面,我的体面!”如懿大吼着,“你还知道回家,你去哪了,去了哪个妖精哪里,你是不是又去找魏嬿婉了?!!!”
“我要当值,这里离紫禁城太远了,”凌云彻不耐烦地说道,“我就是个冷宫的侍卫,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你说了会对我好的,你说过的!早知道,我还不如留在宫里,绝不会像如今,连一副护甲都不能拥有!”如懿嘶吼着,“你真是无用,这些都给不了我!”
“我没用,我是没用,我自己一个人活得好好的,是你非要跟我出宫的,现在又说这些干什么!”凌云彻嫌弃地挪开眼睛,“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胡说,凌云彻,你这个负心汉!”如懿气不过,二人纠缠起来,一直到最后以凌云彻摔门而出结束。
是的,凌云彻又走了半个月,出于最后对如懿的情分,他还是托人送回去了点银子,不曾想,这给他引来了大祸。
独自在家的如懿就这么凭借着自己的记忆,一路摩挲前去,却因为自己如今只有补办的汉人户籍,被拦在城门口去不得,内城,只有旗人或是有合理理由的汉人才能进入。
“我是乌拉那拉氏家的格格,我是镶黄旗的!”如懿尖叫着。
“乌拉那拉氏的格格?你疯了不成?”门口的侍卫抬手就要轰人,如懿便又说道,“我夫君是紫禁城的侍卫!”
如此,却是好说歹说,被放进去了。
终于,如懿好不容易地来到了紫禁城,却又被拦在了门外,此时,她都快从天亮走到了天黑,她真的不曾想过,紫禁城,已经距离她如此遥远。
“我要找凌云彻,我是他的妻子,他抛弃了我,他就是个混蛋!”如懿在门口说道,守门的护卫相视一眼,侍卫的妻子?怎么像是侍卫的老娘?可这到底是丑事,进去通传到了侍卫营的负责人的面前,他看如懿浑身狼狈,便先去叫了正要换班的凌云彻来。
凌云彻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如懿,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凌云彻!”如懿直接扑上去,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你这个负心汉!”
“你来做什么?回去!”凌云彻恼羞成怒,拉着如懿就要往外走。
“我嫁给你,你就这么苛待我,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凌云彻死死捂住了如懿的嘴巴,这可是宫里,她疯了不成吗?!
“放开我,我是乌拉那拉如懿,本宫是从前的娴妃!”她高声道。
“娴德妃娘娘不是薨逝了吗?”自从如懿假死离宫,皇帝便还是追封了她为娴德妃。
“没有,快去通报皇上,都是他,是他害我!”如懿死死咬着凌云彻的手,含糊不清道。
冷宫侍卫的妻子,自称是已经薨逝的娴妃,这下可不得了,侍卫长慌忙通传,二人就这么被带去了养心殿。
“皇上,是臣妾,臣妾是如懿啊!”一见到朝思暮想的皇帝,如懿再也忍不住,痛哭流涕,可惜,她离宫这些日子变化太大,如今身上也就只有五官还能看出点从前的模样。
“娴妃?你开玩笑呢?天子面前岂容你放肆?”今日伴驾的,是慧贵妃高晞月。
“皇上,这人怕是失心疯了!”
“如懿?”皇帝的眼睛悠远而沉重。
“是,是臣妾。”如懿抬头,连忙道。
“皇上,这是奴才的妻房,得了疯病……”凌云彻连忙道。
“一个疯子,也能到皇上跟前来,就该即刻绞杀了!”高晞月不屑地看着面前这个即使很像娴妃,但是她绝不认可的女人。
娴妃,乌拉那拉氏如懿?开什么玩笑,她分明死在冷宫里了,如今却说她还活着,成了一个侍卫的妻子,这怎么可能!
“你说你是如懿,怎么证明?”皇帝出声道。
“墙头马上摇香菇,一见知君,鸡蛋肠。”如懿含情脉脉地说道。
高晞月神情一滞。
坏了,她怎么知道?
“皇上,都是他,是他把臣妾拐出宫的!”如懿看出皇帝的震惊,继续道。
“谁知道你从来学来的两句词,当真是,骇人听闻!”高晞月怒气冲冲,又拉住皇帝的手,“皇上,这个婆子定是疯了!”
“你说的可是真话。”皇帝想靠近,却被如懿身上多日不曾清理的味道给逼退了回去。
“是,臣妾说的都是真话,臣妾真的是如懿啊,皇上,您还记不记得青樱红荔,还有,您送我玫瑰簪子,还有,有……墙头马上啊!”如懿一股脑地说道。
“凌云彻,你有何话说?”皇帝眼神转向一旁的凌云彻,“朕叫你帮忙照看娴妃,你就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了紫禁城?”
“皇上,她不是懿主儿,绝不是,都是奴才平日管教不善!”凌云彻冷汗涔涔,该死,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就是啊,皇上,娴妃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个疯婆子许真的是冷宫里的,平日里听娴妃说过几句话呢?”高晞月立刻接话道。
“是,是,她就是一个冷宫伺候的宫女儿,后来做了奴才的妻房,平时十分仰慕懿主儿,这才学了这些话去,后来又疯了……”凌云彻赶忙接话道。
“不是,我才不是奴婢,我真的是如懿!”
“我是如懿啊!!!”
如懿简直百口莫辩,为什么没人相信她,为什么!
“皇上,她可当真是大胆至极!”高晞月继续说道。
“传江与彬。”娴德妃的死讯,是他上报的,也是他确定的,是与不是,他最清楚。
江与彬进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似乎九族都在跟自己招手。
“皇上万福金安……”江与彬颤抖着跪下。
“江与彬,你说,她是谁!”皇帝沉声道。
“微臣不认识。”江与彬两眼一闭,就是否认。
“当初是你确定娴德妃的死因的。”皇帝紧紧地盯着他,“你可明白。”
“微臣明白,娴德妃娘娘,真的薨逝了,奴才以性命担保。”江与彬躬身磕头,掩盖出心底的慌乱。
“看吧,她就是个疯婆子,直接大棒子打出去才好,竟然还敢来御前糊弄皇上!”高晞月立刻说道。
“不是的,皇上,不是的!”如懿激动起来,“江与彬,明明是你给我配了假死药,为什么不说实话,江与彬!”
“微臣听不懂这位夫人的话。”江与彬头也不抬,依旧维持着跪拜姿势。
“惢心,惢心总能证明吧,皇上,臣妾,臣妾百口莫辩,还请皇上相信公允之道!”如懿挣扎着要去拉皇帝。
“拦住她!真是胡说八道。”高晞月这么说着,心里却也有些打鼓,这话听着,倒是真的像娴妃会说的了。
“你先前还说是凌云彻拐走了你,如今又说是你让江太医开的假死药,这不是前后矛盾吗?”忽然,她脑子灵光一闪,迅速说道。
“去请慎贵人。”皇帝听着刺耳,到底是凌云彻拐走了娴妃,还是如懿自己要假死?!
阿箬来了养心殿,看着低下那个熟悉的身影,忽然心头一紧。
怎么回事?如懿不是死了吗!
“阿箬啊,这个女人自称是从前的娴妃,你从小伺候她,那就由你来认一认。”皇帝开口道。
高晞月拼命地眨巴眼睛,阿箬会意,连忙道,
“回皇上,她绝不是娴妃娘娘。”
说着,她脑子里迅速回想,紧接着说道,
“若是皇上不信,臣妾可以问她几个问题。”
“你问吧。”皇帝开口道。
“你既然说是娴妃,那我问你,从前在府里主儿喜欢荡秋千,那扎秋千的树是榆树还是槐树?”
“槐树,那时阿玛还一直说采槐花呢!”如懿的眼睛里冒起了希望。
“错了,是榆树。”那槐树的枝干前些年折了,便挪到榆树上去了。
“后院里头,养的是鹅头红金鱼,还是龙背种金鱼?”
“鹅头红!”
“错了,”小少爷顽皮,将那鱼抓来烤了,这鱼池里只剩下龙背种金鱼。
阿箬的心砰砰跳,一连问了好几句,幸好,她在府里还有认识的姐妹,闲聊提起这些东西,都同如懿知道的不一样。
“皇上,她绝不是娴妃,若您不信,自然可以去府里查证。”
阿箬话音一落,皇帝的眼神已经暗了下去。
“皇上,您看,她连这些事情都答不出来,她绝不是娴妃!”高晞月连忙道。
“皇上,阿箬定是故意陷害于我,皇上!”如懿不可置信地看着阿箬,被伤害的无辜眼神就这么看着皇帝,可惜,皇帝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了。
“丢人现眼的东西,把凌云彻和这胆敢冒充娴妃的贱妇,一起拖下去杖毙!”
“皇上!”
“皇上!”
凌云彻终于抬头了,可惜他根本来不及开口辩驳,就被拖下去了。
二人被捆的严严实实,一左一右并排着,大棒子落下来,疼得如懿嗷嗷叫,二人更是直接对骂起来。
“凌云彻,都怪你!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我可是宫里的嫔妃!”
“我呸,你这个老妖婆,分明是你害我!自己不要命,还想拉着大家一起下地狱!”
“你竟然骂我老妖婆!”
“恶心,贱人,贱妇!”
“凌云彻,你不是个男人!”
……
夕阳西下,这对怨偶,到底是应了新婚时候的誓言。
生同衾,死同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而后,骂着骂着,二人就没了气息,一人一个草席,扔去乱葬岗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