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在外头喧哗,扰了额娘的清静?”四阿哥转过身子,“你若没有像样的事情禀告,便去地下给额娘赔罪。”
“奴婢不敢,”百合跪倒在地,“四阿哥,奴婢先头一直被打发了去做苦力,如今被拨到妃陵来,好不容易见到您一面,真的是有要事要回禀。”
百合鼓起勇气抬头,“当初淑嘉贵妃,不是产后虚弱薨逝的!”
“你在胡说什么?”永珹眼神直接冷了下去,宫里人都知道,淑嘉贵妃是因为生九阿哥难产,产后虚弱,这才薨逝了。
“奴婢以性命发誓,绝对没有胡说!”百合跪行了几步,“当初因为孝贤皇后和七阿哥一事,娘娘被皇上废黜,玉氏一族也被弹劾,失了圣心,这些您去查一查便都能知道的。”
“然后呢?”永珹继续说道。
“都是孝贤皇后身后的富察氏在主导这一切,他们不能容忍皇后出事,娘娘忧心,可是后来,富察氏就突然停止了对玉氏一族的打压,也正是那个时候,孝贤皇后进言,让玉氏送两个婢女来照顾娘娘的胎。”
“那两个婢女全权接管了启祥宫的大小事宜,奴婢当时,就被打发去做个负责烧火的丫头,在娘娘生产后,那两个婢女熬了药,还将奴婢赶了出来,第二日,娘娘就薨逝了!”百合飞快地说着。
“而且,那药渣被处理的一干二净,奴婢根本就见不着,这绝对有问题,绝对有!奴婢见过娘娘生产后的样子,虽然体虚,但瞧着状态还是不错的,太医瞧过之后才离开,若真的是虚弱至此,太医如何不知?还有,娘娘先头生育您和八阿哥的时候,奴婢都在启祥宫伺候,可生育九阿哥的时候,其余人都被打发出去,就那两个婢女贴身伺候。那两个婢女,一个回了玉氏,还有一个,就是如今住在启祥宫的顺嫔娘娘啊,四阿哥!”
“胡言乱语!爷,奴才这就把她拖下去严加审问,她这一番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阿清作势就要拖人。
“等等,”永珹的眼睛已经红了,“你要是说错了一个字,我都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奴婢不敢胡说,奴婢一直都想去找您陈述实情,无奈一直没有机会,只是奴婢看您和顺嫔日益亲近,认贼作母,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啊。”百合言辞恳切,高声说道。
“是谁派你来的?”永珹已经冷静下来了,“没有人帮你,你不可能千里迢迢到我身边来。”
“没有,没有,是奴婢, 啊!”百合一条胳膊被阿清卸了下来。
“不是这样的,四阿哥,没有,都是奴婢……”百合说不出清楚话,整个脸都扭曲了,因为下巴也被卸下来了。
“说实话,不然我立刻送你去见额娘。”永珹静静地看着她。
“啊啊啊哦哦哦……”百合的眼里蓄满了泪水,阿清把她下巴掰了回来。
“别让我再说一次。”永珹面上是明显的不悦。
“是,是,”百合慌乱地四处看,此处只有四阿哥和阿清在,她丝毫不怀疑四阿哥言出必行。
“是令妃,是令妃叫我来的,奴婢是被她威胁了,是被她威胁了!”百合连连磕头,“四阿哥饶命,四阿哥饶命啊。”
“你会写字吗?”永珹静静地看着她。
“不会,奴婢不识字,”百合呆呆地看着四阿哥,“奴婢可以学,马上学,奴婢学东西很快的。”
“你最好不是。”永珹看她的眼神就和看死人一样。
“看在额娘的份上,我不杀你,来人,拔了她的舌头,折了她的手指,赶出去。”永珹吩咐道。
百合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不,四阿哥!”百合的嘴已经被堵上,拖了出去。
这是她此生说的最后一句话。
“爷,令妃这是什么意思?”阿清上前道。
“回宫见见不就知道了,”永珹面色很不好,“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上,就证明她不是个蠢货,她肯定有话要和我说。”
“把那舌头送去永寿宫吧,给令妃娘娘送个礼物。”永珹闭了闭眼,转过身跪下,“额娘勿怪。”
“嗻。”阿清应下了。
——
四阿哥回宫了,还送了礼物来永寿宫。
当然,还没传到嬿婉面前,就被进忠先拦下了。
“进忠公公,奴才不知道是这么个腌臜玩意儿啊。”王蟾扑通一声跪下了,天杀的,他差点把这东西送到主儿跟前去了,四阿哥怎么有这恶趣味不成吗。
“下回别什么东西拿了就送,扔远点。”进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嗻,嗻。”王蟾带着那东西,跑到紫禁城的另一边,埋到一片不见人影的林子里去了。
“那丫头还活着吗?”嬿婉听进忠说了全程,问道。
“不知道。”进忠耸耸肩,“不过来送这玩意儿的人说了,他下午来给您请安。”
“那就是知道本宫的意思了。”嬿婉放了茶盏,“去准备着吧。”
“嗻。”进忠上前,轻轻给嬿婉揉着肩,“您也别太纵着您宫里的人,这种东西看也不敢就敢往您宫里头送?”
“就那个王蟾,今天差点就连着盒给您送进来了,叫您瞧了那东西,不得难受一天。”
“本宫哪有那么脆弱?”嬿婉笑了笑,“四阿哥就是冲着本宫来的,不是什么大事。”
“那可不成您,您金尊玉贵的,哪里是的,”进忠严肃起来,“这样,您将王蟾交给奴才,奴才帮您调教一下,保管以后出不了这档子事,您哪依旧是宽厚的令妃娘娘,这些事儿奴才做就好了。”
“本宫知道,你是最替本宫着想的。”嬿婉转过身,“可本宫也不是温室里的花儿,不至于被吓一回,就怕的起不来床。”
“进忠,本宫也是你的靠山。”
“奴才更是令主儿的后盾。”
进忠跪在嬿婉面前,“若是这些事情还叫令主儿烦心,那就是奴才过于无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