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晴。
长春宫
今日是孝贤皇后的梓宫(灵柩)最后一日放置在长春宫中,而后便要举行奉安仪式。
长春宫内,哭声震天,众人都哭得伤心,唯有众皇子之首的大阿哥,三阿哥一声未哭。
皇帝的眼睛冷冷扫过大阿哥,三阿哥,还有哭得比谁都伤心的五阿哥,以及正在抹眼泪的海兰。
皇帝骤然发难,狠狠责罚了大阿哥和三阿哥,连带着纯贵妃,都被皇帝斥责。
众人低头不语,正当此时,想起了一道声音。
“皇上,皇上!”众人跪拜的时候,青樱却仿佛感觉到有什么神圣的光芒照到自己身上,勇敢地站出来,替二人求情。
“二位阿哥绝不是有心不孝的!”整理了半天语言,终于青樱说出了关键的一句话,并非不孝,但是很明显没什么用,就像废话一样,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晃悠自己的那双爪子,体面地护甲熠熠生辉,这才跪拜了下去。
“有心不孝,娴娘娘怕才是有心不敬皇额娘,国母丧期,所有贵妇一律不许带贵重首饰,你倒好,还带着护甲招摇!”璟瑟在一边看着,瞧见青樱更加来气,谁不知道,愉妃最听娴嫔的话,她也逃不了干系!
皇帝愣了一下,他本来还不曾往青樱处看,此时却直接转了过去,“娴嫔,把你手举起来!”
青樱懵了一下,海兰正想叫青樱快快把护甲摘下来扔在一边,只当是和敬公主晃了眼看错了。
可是护甲可是青樱的体面,她哪里肯摘,进忠三步做两步,直接把青樱的手抓起来,高高抬起,那镶嵌着满满绿松石的银制护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虽然一点美感都没有,反倒是像一条会蠕动的毛毛虫,戴在青樱那一双劳作过,短小的手上,还有点不合适。
“娴嫔!你太叫朕失望了!”皇帝冷冰冰地眼神扫过,“不敬皇后,着降为贵人,另外,除却年礼,节庆,不许再戴护甲,孝贤皇后生前,力倡节俭,你却还敢带着贵重首饰在丧仪上晃,回宫整理仪容之后去奉先殿孝贤皇后灵位前跪上一日赎罪!”
“皇上,不!”青樱耳朵里只听到了护甲二字,什么?她从做格格的时候就一直留着指甲,即使进了冷宫也不曾放下过自己的体面,如今居然要自己摘了护甲,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这是她的体面尊贵啊!“皇上,护甲是臣妾的体面啊,您怎么能如此不顾臣妾的脸面!”
“不过是几根指甲,你就这般在意?”皇帝被气笑了,“即刻送回翊坤宫!”
“皇上,皇……”进忠一个眼神,早有小太监来拖她,青樱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颜面,此时此刻被太监拖出了长春宫,只觉着颜面扫地,悲愤欲死。
“皇上,姐姐不是有心不敬的,只是一时忘记了,还请皇上饶恕姐姐!”海兰连忙求情道,见永琪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忙拉了拉他。
永琪看了一眼自己的额娘,皇阿玛盛怒,他哪里敢说话,只是他不能不顾额娘,便也跪倒。
“请皇阿玛息怒,娴娘娘只是一时糊涂。”
“你倒是听你额娘的话啊。”皇帝转头看着永琪,“你额娘不是叫你在丧仪上别哭吗,你怎么哭了?”
“皇阿玛!”永琪猛地抬起头。
“朕还没死呢,一个个就想着内斗,图谋不轨是不是啊?”皇帝发了狠,“朕不管你到底是不懂事也好,听话也好,兄友弟恭你们一个个做的可真是叫朕欣慰啊,欣慰!”
“你,你是故意的!”纯贵妃转过头,“你害我,害我的永璋!”
“皇上,臣妾。”海兰慌了一下,“皇上,您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啊?”
“你不知道,这宫里最聪明的女人就是你,枉朕昔日看错了你,三言两语,就废了两个皇子,你心里得意吧?”皇帝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唆使自己的儿子去害兄长,你真是聪慧啊,愉妃!”
“皇上,臣妾没有,有人要害臣妾,臣妾是冤枉的,皇上!”海兰也不知是哪个关节出了问题,但那一日的谈话定然是被皇帝知道了去,此时,她只能利用皇帝多疑的性子。
“臣妾为什么要这么做?臣妾为什么要害纯贵妃和两位阿哥?臣妾和他们无冤无仇,是有人栽赃陷害臣妾,皇上明鉴啊!”海兰高声说道。
“是啊,朕也想知道,那端慧太子之死,你又是为了什么?”皇帝看向海兰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你喜欢芦花啊?”
“什么芦花?”海兰心凉了半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在查她?当初的事做的那么干净,怎么会到现在皇上查起来了?
“要了端慧太子命的芦花!”皇帝转眼看向瑟瑟发抖的纯贵妃,“纯贵妃,你也记着呢,那玩偶是你给端慧太子的吧?”
“不,不是的,不是的皇上!”纯贵妃仿佛收到了极大的惊吓,几次喘不上气,直接晕倒了过去。
永璋慌忙跪爬到纯贵妃身边,“额娘,额娘你没事吧,额娘!”
“皇上,先送纯贵妃下去吧,就算她有错,也得等她醒过来啊。”蕊姬在旁边看着,斟酌着开口。
“嗯。”皇帝抬了抬手,继续看向海兰,“你想起来了吗?”
“皇上,臣妾不知道,什么玩偶,臣妾丝毫不知!”海兰咬死了不松口,现在的情形,饶是她脑子转的再快,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来人哪,查封延禧宫,宫女太监一律下慎刑司,你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总知道吧。”皇帝冷哼一声,“愉妃,暂押入冷宫,等候发落。”
“皇阿玛!”永琪忙磕头道,“皇阿玛,此事定然有蹊跷,额娘不会如此的,皇阿玛明鉴啊!”
“永琪,你是朕的儿子,你应该明白,父为子纲!”皇帝看着自己最满意的儿子,“今日是你皇额娘的大日子,不要再叫这些事情,扰了她的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