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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七 章 如懿

    东巡的这些日子,皇帝召见如懿的次数,屈指可数,原因无他,每每见面,三字不离凌云彻罢了。

    “皇上,臣妾以为,此事不该是凌云彻的错。”

    “皇上,凌云彻办事并无不是之处,您不该如此。”

    “皇上,您就这样无缘无故罚了一个御前侍卫,实在不是明君所为,有伤您的威信。”

    “皇上,凌……”

    如懿言辞恳切,就像一个忠君爱国的言官在冒死进谏,可说出来的话却只是为了给一个险些和嫔妃扯上关系,又胆敢拒绝皇上赐婚的侍卫求情,这个侍卫又一无功绩,二无德行。

    “娴贵妃,朕是天子,”絮絮叨叨,就算是皇上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朕就算要了那个侍卫的命,也是该的!”

    “皇上,您不能这样,皇上!”如懿急急反驳,一双眼睛充满了不可置信。

    “朕乏了。”皇帝不愿再待,转身离开,那日的情景在他脑海里浮现,他眼睛不瞎,他人也不傻,真当如懿和凌云彻在下面眉来眼去他看不见不成吗,而且那个帕子,上头的针脚他后来叫绣娘细细比对了,和从前如懿的手艺分毫不差,他只是不愿意,不愿意去想那个可能,可是如懿呢,天天念叨生怕自己忘了凌云彻!

    “皇上,您要去哪啊。”李玉小声问。自从惢心的事件之后,他屡屡去找惢心都被推拒了,他如何也不能相信,惢心的心里喜欢的竟然是凌云彻,而凌云彻竟然还拒绝惢心!娴贵妃倒是见他了,却只说惢心是被人陷害的,查不出人来,叫他安心,会好好照顾惢心,可那日他远远望了一眼,惢心分明精神不济,过的很不好!

    “去……”皇帝顿了顿,“令嫔。”

    “嗻。”李玉心里满满都是惢心的近况,他只想知道实情,可他现在看见凌云彻心里就不舒服,哪都得不到准确信息,连带着他对娴贵妃也有些不满起来,好端端的,怎么叫惢心做鞋垫子和靴子,一个侍卫,赏点银子不好吗?

    如懿何尝不是对皇帝不满,他怎么能把自己话当成耳旁风?一想到凌云彻现在还在冷宫受苦,如懿的心里就是浓浓的自责,转身就和海兰诉苦。

    “皇上依旧不想赦免凌云彻。”

    “他真的是无辜的!”

    “本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海兰,你帮本宫想想办法可好?”

    海兰嘴唇张了张,只说出一句,

    “现下是没有办法了,或许往后凌云彻立了功,皇上便能想起来了。”

    “那要等多久!”如懿撅着嘴,“东巡指不定什么时候结束回宫呢,他可是本宫的救命恩人啊!”

    “姐姐,要我说,你若是实在担心,送些东西也就是了,像银子什么的,凌大人能照顾好自己的……”海兰说道。

    “不成,”如懿急得站起来走了两圈,“查,再去好好查查是谁要陷害凌云彻,若是能找到人,皇上自然会相信了,当初是谁搜查出来箱子的,是谁!”

    “人是皇后娘娘吩咐去的,姐姐若是要查,整个内务府的人都参与了,人多眼杂,知道是谁呢,再说,如今好不容易此事同姐姐无关,姐姐还是不要再掺和了。”海兰斟酌着 ,说道。

    如懿颇为不悦地扫了海兰一眼,却不曾注意到,站在他身边的惢心死死攥紧了拳头。

    如懿对惢心的言语安慰持续了半个月,就将这件事忘在脑后了,只当惢心是自己调适好了,可惢心受到的伤害,又岂是几句话就能过去的,主儿日日在皇上跟前进言要赦免凌云彻,却一句话都不曾为自己分辩过,这叫惢心愈发觉得心寒,反倒是令嫔娘娘身边的澜翠春婵,每每遇着她都是好声安慰,上回还硬要塞给她银子,说是令嫔觉着这于她是无妄之灾,自己也是做过宫女的人,便拿些体己给她,她没要,可这份心意惢心却记住了。

    在多次受到皇上的冷脸后,如懿终于开窍了一般,不再提凌云彻的名字,因为她发现,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那就是,和亲。

    正当太后皇后吵得不可开交,如懿带着自己从皇上和张廷玉话语中听到的好点子,往太后跟前去。

    “太后娘娘,臣妾以为,您应该让讷亲带头上书,请恒媞长公主出嫁蒙古。”

    “娴贵妃,你这不是戳太后的心窝子吗?”福伽打断。

    “不,太后娘娘,如果恒媞长公主许嫁科尔沁部,那于您,于讷亲和钮祜禄氏是莫大的好处,有了好处,富察氏怎么会不心动呢?”如懿一脸真诚地看着太后,此时此刻太后一身绣着长寿菊的明黄衣裳都比不得如懿今日这身绛紫色衣袍显得成熟稳重,“更何况,皇上也会顾虑,前朝后宫最重要的就是制衡之术。”

    “这倒是个好主意,回头你和纯贵妃就去好好劝一劝璟瑟,她不是自己标榜是嫡出公主吗,那就要尽一尽嫡亲公主的职责。”有人上赶着愿意接着苦差事,太后自然满口答应,恨不得即刻去办才是。

    “是,臣妾即刻就去办。”娴贵妃得了太后的令,一边派人去给纯贵妃送信,一边往皇后处去,琅嬅心疼女儿,住处自然都是在一起的。

    琅嬅正烦心地看着京城传来的信件,富察氏竭力上折子,可是收效甚微,甚至族内还有人劝她,就算璟瑟远嫁,她身边还有七阿哥,也算是助力。

    “什么助力,本宫只要璟瑟,一群混账东西!”琅嬅急火攻心,吓得素练连忙端了茶水来。

    “娘娘息怒,息怒,齐太医才说您的身子有了起色,万万不可动怒,不可动怒啊。”

    “本宫知道,”琅嬅顺了顺气,“本宫为富察氏做的还不够多吗,还要赔上女儿吗!取纸笔来,富察氏一族便是拼了命,也要保住本宫的璟瑟!”

    “是,是,老爷和夫人,还有少爷都在想法子,您别急,千万别急。”素练赶紧取了纸笔,伺候琅嬅写信。

    因为着急,琅嬅几行字都写得有些歪扭,同她昔日里端庄持重的样子大不相同,“换一张!”

    琅嬅深吸了几口气,才又提起笔,洋洋洒洒两张纸,“快些传回去。”

    “是,娘娘。”素练忧心皇后的身体,急急叫人去办了。

    正当此时,有人通报,说是娴贵妃奉太后的令来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是琅嬅心里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