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令嫔娘娘说昨日新学了月琴,请您去瞧瞧。”养心殿,进忠瞅准了时机上前说。
“好啊,令嫔肯学,朕自然要去听一听。”皇帝头也没抬,直接答应了。
“嗻。 ”达到了目的,进忠巴巴就要往永寿宫跑,身旁的李玉狠剜了他一眼。
“师傅,奴才去通知令嫔娘娘 ,您让让。”进忠丝毫不惧,正正挡在李玉面前。
“你,”李玉一挥拂尘,让开了道。
“皇上答应了。”进忠上永寿宫来,春婵搬了椅子便退出去了。
“好,”嬿婉拉着进忠的手,“多亏你了。”
“哪里,这都是奴才该做的。”进忠小心抚着嬿婉的掌心,“您每日这样好学,皇上定然会喜欢。”
“嗯。”嬿婉站起身,“我最近在想,娴贵妃到底得不得圣宠。”
“怎么”进忠起身扶着她。
“皇上十天半个月也不往翊坤宫去,本宫,舒嫔,庆贵人都比她侍寝的日子多,皇上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哪。”嬿婉皱了皱眉,“况且,娴贵妃是从前潜邸的老人了,这么多年皇上对她既无盛宠,又无特别的赏赐,宫里人也只说娴贵妃娘娘人淡如菊,不屑于争抢,换句话那不就是不受宠吗?”
“想来是从前的青梅竹马之情,还是没那么容易断的。”进忠回道。
“那也是老早之前,皇上登基都十三年了,”嬿婉顿了顿,“这宫里这么多人,皇上喜欢谁,就宠谁,赏赐谁,翊坤宫两样都不占,青梅竹马的情意,也不见得不会变。”
“那是,皇上如今,自然是最宠您。”进忠看着嬿婉,“还有一件事,翊坤宫昨日有个太监来找奴才,说是娴贵妃娘娘前些日子,独自和凌云彻散心,还挥退了左右呢。”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嬿婉有些惊讶。
“可不是,娴贵妃对手下人是和善,也抵不过真金白银哪,更何况娴贵妃上回被罚俸,连带着年节翊坤宫的赏赐也减半了,大过年的,这些宫女儿太监们不仅拿不到半点多余的银子,就连原本的份例都被扣了一些,”进忠缓缓凑近了,“平日了也就罢了,有些不舒心罢了,可这是年节,娴贵妃都这样克扣下人,有这样的主子,日子都没盼头。”
“是啊,”嬿婉眼睛转了转,“那个太监,本宫要好好赏他。”
“那是自然。”进忠扶着嬿婉的肩膀,“您舍得凌云彻吧。”
“那当然了,本宫同他早就毫无干系。”嬿婉戳了戳进忠的额头,“你想怎么做。”
“您不是说了,娴贵妃靠的就是青梅竹马的情意,”进忠眼睛里透露出一丝阴狠,“这青梅竹马却对别的男人和颜悦色,促膝长谈,皇上还能宠她?”
“最好叫她东巡都去不了,历来帝王东巡,没个半年都回不来。”嬿婉回头看向进忠,“皇上心里,还记得住她这个人吗?”
“紫禁城里,都没她这个人喽。”进忠耸耸肩,眼睛里倒映着嬿婉的笑。
晚间,皇上亲临永寿宫,嬿婉今日换了一身民间的装扮,翠绿色的衣裳,佐以珐琅头饰,小家碧玉,甚是别致。
美人抚琴,插花品茗, 皇帝素来好风雅,今情今景,也甚是惬意。
“这茶和宫里的不一样,朕好像在舒嫔那喝到过。”一曲毕,皇上诧异道。
“是,舒嫔姐姐特意分了些给臣妾,臣妾想着和皇上一同品品,便是最合适的了。”嬿婉起身走到皇上身边,柔声道。
“嗯,舒嫔同你也是交好。”皇上面上不变,将嬿婉一把揽进怀里,“这首曲子,细微处虽有不足,意境确实达到了,可见你下了功夫。”
“若是不好好练习,臣妾怕污了圣听,”嬿婉娇羞的笑笑,“臣妾还有一件事想求皇上。”
“怎么,说来听听。”皇上扶着嬿婉娇美的脸,说道。
“臣妾想求皇上赏一碗坐胎药,不必再配方子,和舒嫔姐姐一样便好,”嬿婉将脑袋搭在皇上的胸口,“臣妾伺候皇上这么久,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太医来看过了只说是臣妾从前做宫女儿的时候伤了身子,得好好养着,臣妾便想起昨日舒嫔姐姐喝的坐胎药,她同臣妾说是皇上顾念她身子特意配的,臣妾不敢求皇上恩典,只想能沾沾舒嫔姐姐的光便好了。”
嬿婉说着,抬起头看着皇上,“舒嫔姐姐日日喝那么苦的药,只要一想到皇上便连蜜糖都不必吃了,臣妾也和舒嫔姐姐一样,想有一个和皇上的孩子,为此,吃再多苦臣妾也愿意。”
“嗯……”皇上别开了眼睛,那碗坐胎药,从来不是为了调理身子 。
“皇上?皇上?”嬿婉唤了几声,起身告罪,“是臣妾失言了,不该苛求皇上恩典,这样的小事本不该劳烦您,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盯着她,“后宫的事如何称得上小事,子嗣嫔妃,自然是大事。”
“子嗣嫔妃是大事,那是因为是皇上的嫔妃,皇上的子嗣,六宫所有的女子享了皇上的俸禄,便该为皇上开枝散叶,这是后宫职责,就像前朝的官员为皇上解忧一般。”嬿婉低着头,说道。
“你倒是会说话。”皇帝伸出了手,“起来吧,地上凉。”
“谢皇上,”抬起头,已经是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皇上,您别生臣妾的气。”
“好了好了,朕没生气。”皇上心里哪怕有些不悦也散去了,嬿婉在她面前从来都是这般守规矩,柔顺至极。
“皇上贵为天下之主,日理万机,如今来了臣妾宫里,臣妾还惹您生气,臣妾真是,皇上~”嬿婉坐在皇帝怀里小声哭着,一双微微红的眼睛我见犹怜。
“好了,你若是想要,朕叫齐汝也特地给你配,好不好。”皇帝轻轻擦了擦嬿婉脸上的泪水,“别哭了。”
“是,”眼泪说停就停,嬿婉只趴在皇帝的胸口,一副娇羞模样,“臣妾谢皇上恩典。”
“你呀。”皇帝捏了捏嬿婉的鼻子,“说哭就哭。”
“臣妾是惶恐,生怕您不要臣妾了,”嬿婉眨巴着眼睛,“皇上是臣妾的夫君,亦是天下的明君,臣妾做得好,您会赏,臣妾失言您要罚,臣妾也认,臣妾相信,皇上不会害臣妾的。”
“你说话,朕很受用。”皇帝抚着嬿婉的头发,“要是前朝后宫人人都像你一样为朕着想,朕也不必烦忧了,夜深了,安置吧。”
“是。”嬿婉娇柔一笑,扶着皇帝往寝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