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一一脸懵逼。
连句话都没来得及吐噜出口,就被师父给拖走了。
几人耳朵边儿还回响着纪如风刚刚在这儿说话的声音呢。
就这么一眨眼儿的功夫,她俩人已经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该说不说。
咱师父,无论是行动力还是唠叨能力,那都还是很厉害的。
几人呆呆地看着都没机会挣扎一下,就已经被强行带走了的顾一。
实在忍不住“噗嗤”一下都笑出了声,张嘴调侃起来。
“还得是师父啊,哈哈哈!”
“就咱师父这语速,也就她能治的了顾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乔西北几人“哈哈”乐着,凑在一起打趣了几句。
笑罢,他回过身来拍了拍手,集合众人。
热闹看完了,活儿还是要抓紧干的。
“来来来,来啊!都过来!”
“辛苦大家,咱一块儿把这些个躺地上的,都给挪远些!”
大师兄大声的招呼着众位师弟,看大家都站过来了,挨个儿的给他们分派任务。
“来,所有人听令!”
“小煜,天阳!咱们三个带人,一块儿把这无关人士们全抬到树林外埋了!”
“阿旬,你比较仔细些,去!盯着点儿!”
“把咱自己兄弟的遗体移到寨后去入葬!”
“你!你!还有你!”
“你们几个,去拿清理的工具去,再搞些水来!把这血迹冲一冲!”
说罢,大师兄左右转着瞅了瞅。
在人群里找来找去,盯上了华夏,走过去把小崽子从人群里拎出来。
“小崽子,你和这几个师兄们一起挖坑去!动作都利索点儿啊!”
华夏听话的点点头。
扭头和身边刚刚一起开枪的几个师兄,一起去寨里拿了铁锹,挖坑去了。
“天亮了,咱抓紧搞完,就能回去歇着了!”
“行了!大家!干活儿干活儿!”
说罢,他又很大力的拍了拍手,带着大家开始清扫战场。
众人各司其职,很快就分散开来。
打扫的打扫,挖坑的挖坑,埋人的埋人。
每个人都拖着一具或者两具尸体,往相应的地点运过去。
乔西北自己也了加入拖人的行列。
他一手拽着一个流寇的脚踝处,同时拖了两个往林中走。
如风寨此次,虽说是守住了寨子,也没让人给打进门去。
可在这两波战况的夹击之下,也损失了不少的人。
乔西北拖着人,抬眼看着陆旬那一队人抬走的一个又一个师弟的遗体。
心里那滋味,真是说不上来的难受。
可他已经伤春悲秋的足够久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自己可不能再掉了链子。
他立马站定,闭上眼睛,左右甩了甩脑袋。
把那些不该再陷进去的想法全都给甩了出去。
甩着甩着。
他脑海里莫名其妙的冒出顾一那副向来生死看淡,缘来缘散都是自然的模样来。
不禁有些无奈的皱着眉笑了笑。
“有时候,还真是得跟她学学这洒脱的性子啊。”
“这人,是怎么才能活得那么通透的?”
他在心里琢磨着,有一点点羡慕。
一想到顾一那张脸,不知不觉间,心里就平静了下来。
乔西北摇摇头,手上加力,继续拖着人往深处去了。
“北哥,北哥!等等我嘿!”
骆天阳一手拽着一个流匪的脚腕子使劲往前拖着,一边大声的喊着追了上来。
“北哥你说,这第二波来的,当真也是那胡靖的人?”
“我想不通啊,他到底干嘛还分别派两波人来啊?”
“还做伪装!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他不嫌麻烦呐?”
骆天阳一脸不解。
他听顾一分析完,自己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匪头子这么做,究竟是图点儿啥。
可他们这一个两个的,都一副已经明白了的样子,就剩下他自己还一脑袋浆糊。
这才紧忙追着他大师兄过来,想要偷摸儿问问。
看乔西北瞥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孩子更着急了,催促道。
“哎呀!!”
“这到底是啥意思啊北哥?!”
“你说,这老大说话也不说一次性的全给讲明白了!”
“你快给我说说啊!”
乔西北心中琢磨了一下,以这小子的脑回路,估摸他是真的想不明白。
这才开口跟他解释。
“还能为什么呀,自然是为了试探我们的虚实了,傻小子。”
说完,用关爱智障的眼神儿看了骆天阳一眼,迈开大步往前去了。
陆旬刚巧送了一趟人回来路过他俩身边,听完都笑了,“还真是个傻小子。”
骆天阳站在原地愣了两秒后,恍然大悟。
“啊啊!”
“嘿!合着你们都知道了,就我一个傻子是吧?”
他气鼓鼓的噘噘嘴,赌气三秒钟。
“但是他试探就试探,搞这个伪装有啥意义嘛!果然还是脑袋有泡!”
骆天阳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还是有些一知半解的。
本着“管他呢!先骂了再说”的处事原则,大声吐槽了一句。
而后拽了拽自己拖在地上的人,颠颠儿的跟上去了。
在接连两次攻寨都失利后,胡靖那边又没有了动静。
犹如一潭死水一样的沉寂了下来。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顾一身上的伤终于恢复的差不多了,恢复了她每日的单独训练。
众位弟子虽然都不知道具体详情如何。
但经过那夜一战后,也都像是已经感觉到了即将有大事发生的样子。
个个儿训练起来都很是卖力认真,不再叫苦连天的哀嚎一片。
甚至还有人不怕死的跑去,请顾一给教了几招。
转瞬之间,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近三个月,过年期间安分下来的流寇们似乎也都歇够了本。
一个个的又开始闹腾起来。
行事作风也都越发的放肆,变本加厉的在各处闹着事。
搞得世间乌烟瘴气,更盛之前。
就连如风寨周围的几个乡镇,也有不少都遭了殃。
乔西北和顾一几人,都各自带队出去帮扶过。
陆旬也不例外。
他带着救援队的人在附近几个乡镇到处转着救人。
每日都睡不上几个时辰,再也顾不上累不累了。
少睡一会儿就能多救两个人。
导致他成功的顶上了两个乌青乌青的黑眼圈,整个人也跑瘦了一圈。
真真是连句喊累的力气都没有了。
有一次,丘煜出任务回来去食堂吃饭,正好碰到好久没能碰面的陆旬。
陆旬正一个人在食堂桌前坐着,端了好大一桌子的吃食,摆了满满一桌盘子碗。
他耷拉着眼皮,盯着桌上食物,吃的狼吞虎咽。
那样子,活像是这辈子都没见过饭似的,拼命地往嘴里塞着。
腮帮子也被塞进去的食物撑开,向两侧鼓了起来,像只冬天里疯狂囤食的仓鼠。
嚼着嚼着,还会偶尔停顿,休息一下因咀嚼次数太多太累,而频频发酸的咬肌。
丘煜手里端着饭,走去陆旬对面坐了下来。
陆旬一抬头,着实给他吓了一跳。
好家伙。
本来身型就偏瘦的人,现在又清瘦了一大圈。
若不是平日里还有保持少量的训练,身上还算有些肌肉撑着。
否则恐怕早就变成个皮包骨了。
陆旬咽下一口食物,嘴里重新叼了一块猪排骨,迟钝的察觉到自己对面坐了人。
于是,顶着眼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抬起头来。
眼皮睁开了也跟没睁开似的,抬手跟丘煜打了个招呼,笑了笑。
那笑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整个人洋溢着一股强烈将死的疲惫感。
身子举着手都在摇摇晃晃的前后摆着,坐都坐不稳了。
这副模样,把丘煜给吓得,“嗖”一下就窜起来了。
下意识的一把就将他伸出来的胳膊给拉住了,赶忙两步过去,换到他身边坐下。
陆旬其实,人已经困得发傻了。
愣愣的让他拽着胳膊,缓慢地眨着眼睛,眼神都没跟上丘煜。
只是呆愣愣的动了动嘴,“吧哒”一声,吐掉了骨头。
身子随着丘煜拉着他没松手就换座位的空档,身体又是一顿忽忽悠悠。
仿佛你一松手他就要向后躺倒,直接摔在地上昏厥过去了。
“不是,你还好吧??!”
“阿旬!?”
丘煜又惊又急的坐在旁边问他。
“啊……嘿嘿嘿嘿……”
陆旬傻呆呆地傻乐两声,头慢悠悠的转向他。
“我还行,我可以…我不困…嘿嘿嘿嘿…”
话还没说完,他咽下嘴里的肉,在自己一阵傻乐中两眼一翻,真就睡死过去了。
最后,当然是丘煜给他背回去的。
他把人放在床上,摸了摸额头,确认了一下没有发烧,只是困翻了而已。
这才放心下来,给他脱了鞋子,盖好被子,自己悄声关门退了出去。
又回到食堂里,收拾某人还没吃完的一大桌子饭菜。
其实不仅仅是陆旬他们几个,如风寨的众人都是如此。
一开始,大家都还会被这些折腾没够的混蛋们骂上两句泄愤。
后来,随着一次一次的救援任务,每个人都已经麻木了。
对这帮没人性的家伙,怼都懒得怼了。
这越来越不像样的世道,除了去习惯它,还能再怎么办?
大家保护自己的同时,还能空出手来出去救救人,已经是很幸运了。
在这期间。
探查小分队那边,也不断的给纪如风寄来新的消息,大多没有什么特别。
胡靖手上连续失去了两个得力手下,想必是再没有什么称心的人可用。
也不愿再轻举妄动。
所以,这一时半会儿的,是不打算轻易对他们出手了。
一直在静悄悄的沉寂着。
看似是在休养生息,实则,不一定憋着什么心思呢。
这帮人,可不是什么会放弃的主儿。
这不,今日的消息里就动作了。
孙凡在来信中说。
近日,胡靖的两位心腹突然带着自己的人分别下了山。
去了他们山下附近的两个不同地界。
探察小队也分散出人手,各自前去跟踪。
据回报,这两波人都没有往如风寨方向走。
那二人带人下山后,各自去了略微靠南些的两处城镇中。
先是去了镇子里的玩乐场所,吃喝玩乐一番。
玩够之后,还跑去富贵人家和店铺里,抢夺了不少财物。
这才慢悠悠的带着东西,又返回了山上。
似乎,这些人只是下来透透气,还顺手干了些自己的老本行儿而已。
只是,这些消息对纪如风来说,目前都不算要紧。
要紧的是信中后半段的内容。
信中说,那胡靖,近日里也有出了一趟门。
他所行带的人手不算多,但行踪很是诡异。
一行人居然是趁着大半夜,摸黑出去的。
孙凡手下负责跟去探查的人,跟踪到一半儿就被甩掉了。
不知道那胡靖,究竟出去做了什么。
只是,跟踪的人回报说,他们观察胡靖所去方向,并非是往如风寨这边过来的。
孙凡这才下令,让人都撤了回去,彻夜紧盯着山上的情况。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时分,那胡靖才带着人回了宅里。
不过,他们回来的人里,多了一个人。
胡靖带出去的手下,此番是押着一个男人回来的。
看那样子,是被胡靖给抓回来的。
那人被他几个手下团团围着,身上也是用粗绳子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
嘴里塞了一大块布,还给绕着脑袋绑了一圈,不让他发出声音。
一回来就把这人带进了大堂里。
可虽说押送的严谨,捆绑的也不是很好看。
但似乎,胡靖对此人很是重视。
一路都走在他身边,他那几个手下也毕恭毕敬的,并没有动刀动枪的押人。
只是围在他俩身侧身后,防止对方跑掉罢了。
一群人全都进去大堂后,没过一会儿,那些守卫就退下了。
只剩那胡靖和几个亲信,以及抓来的那个男人还留在堂内。
至于他们说了什么干了什么,孙凡就不知道了。
但他隐隐觉得胡靖带回来的这人不简单。
能让胡靖亲自出去抓回来,还一路如此陪同在侧。
想必这人,必定不是什么一般人。
虽说这件事和如风寨之间,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
孙凡担心此人有问题,也总觉得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好的预感。
这才赶紧差人过来,给纪如风通报了情况。
孙凡想着。
也许自己看不出来,猜不到的,师父师姐这边,或许会有人能看得出些什么呢。
“希望我的预感是错的吧。”
孙凡几人趴在一处地面上,从高处俯瞰着胡靖宅子里,一边在心中暗暗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