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见开始进食了,确切的说,是明面上开始吃用。
“皇上。”江与彬拱手道:“香见公主身体并无大碍,只是那伤口因着长久不曾敷药,想要完全不留疤痕,却大抵是没有可能了。”
皇上听了,难掩失望。
这么一个绝世美人就这么变成了有瑕之物。
他只能吩咐道:“进忠啊,挑些上好的脂粉送去给香见。”
余下的,便再没有多问,亦没有继续让江与彬想办法。
就好像激情在迅速的往后退却。
所幸,宝月楼建成了,终归让皇上重拾了些微的兴致,邀请众妃嫔同赏。
去的路上,庆妃还不住的嘀咕道:“雕楼玉砌的高楼建得这般快,也不知皇上舍下了多少银两。”
“这算不得什么。”魏嬿婉手指绕着帕子,“原先皇上逼得更紧一些,说是要半年就要建成,如今拖拖拉拉折腾了一年多。”
白蕊姬一听,心中好似有些明白了,她低声道:“莫不是皇上又……”
“不好说。”魏嬿婉往前走,“且看吧,过几日便有眉目了。”
她们到后不久,皇后也姗姗来迟。
因为皇上不在,如懿便提议先上楼看一看。
才踏上二楼,婉嫔左右看了看,不由奇怪道:“这宝月楼怎么到处都是寒部的纹路,难道是赐给寒氏的?”
庆妃当即不满道:“她一人能分身不成?有承乾宫住着不说,还要这宝月楼?”
魏嬿婉扯了扯她,示意她看向旁边。
毓湖姑姑正领着一个身穿粉色寒部服饰的女子走来,还微笑同她们解释道:“皇上有要事尚未抵达,这宝月的确是专为寒主儿所建,且与此地遥遥相对之处,还建了祈福寺,风景绝佳,这才请各位主儿过来赏景。”
她说了这么一大串,全然没注意到如懿的嘴角已经耷拉了下来,只热情邀请诸位往外面走。
寒香见本不愿跟着,却在看见外面的祈福寺时控制不住冲了出来,她握着栏杆,尚还没有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却又听见毓湖姑姑开口道:“皇上心疼寒主儿思念家乡,还特命你族中老幼妇孺移住京城街巷,还准了她们进宫,寒主儿要见一见吗?”
“什么?”
寒香见瞪着迷茫的眼神,竟一时反应不过来。
而曾经历过一模一样事情两次的魏嬿婉也适时的送上了台阶,“妹妹一定很想念他们,快些让他们过来吧。”
一直站在旁边的如懿斜着眼睛看向魏嬿婉,她身后的容珮也是同样的表情——
好像十分讨厌魏嬿婉的这个提议。
而毓湖姑姑声音洪亮,竟就站在宝月楼的二楼高声道。
“进忠~快请寒部族人。”
就是因为曾经历过,魏嬿婉忍了又忍,才忍住翘起的唇。
天呀。
非要用这么接地气的传话方法吗?
也不怕在寒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
当然,被洗脑成功的寒部族人是意识不到这一点的,他们欢喜的冲了进来,立刻就跪在了宝月楼前磕头,口中还连连呼唤着“公主,我们好想你啊公主”。
“为什么?”寒香见不由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这些寒部族人满口说着都是皇上怎么怎么对他们好,建了漂亮的房子,让寒香见转头问毓湖姑姑,“皇上,是对所有子民都这样,还只是对我这般做作?”
啊?
魏嬿婉听着,只觉得寒香见未免太过单纯了。
自己部族老幼妇孺进京,又全然在皇上的控制之下,这真的是好处吗?
未必。
皇上只是在囤积杀鸡儆猴的鸡。
今日后,如果寒香见听话就罢了,若还坚持着之前那样的抗拒,皇上也会一改之前的温和讨好,显露出他最残酷的一面。
而且——
魏嬿婉看着穿着寒部服饰闪亮登场的皇上,笑着觑了眼如懿的方向。
果不其然,看见了她迅速拉下的脸色。
阿呀呀,魏嬿婉掩了掩唇,看着如懿屡次破防,她怎么就这么舒爽呢?
皇上似乎也是这般想的,上楼后,便直接开口册封寒香见为容贵人,赐居宝月楼。
楼下的寒部众人都在欢呼雀跃,好像迎接着最令人欢喜的时辰,却全然忘记了她们被迫背井离乡的痛苦。
皇上还回头看着众妃子说了一句,“朕赐名容贵人,便是希望你们都能容得下她。”
魏嬿婉笑着接口道:“臣妾恭喜皇上,恭喜容贵人。”
她开了口,身后玫妃、庆妃等人,也跟着恭喜了皇上。
反正就是嘴巴上说一说,又不会损失什么,一时连豫嫔和忻嫔也都相继开了口。
谁都不肯落后一步。
皇上满意极了。
但这边的恭顺,就显出了那边的阴云密布。
只是这阴云实在不怎么大。
颖贵人挨了打,还不能起身,扫兴霸凌组也就独独剩下如懿一个,就算添上她身后那表情态度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容珮,也只是繁花锦簇之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枯枝。
皇上连看都不曾看向那边,见寒香见泪眼婆娑,才满意的挥退了下面的寒部众人,“朕能接她们来,自然也能接来寒部那些年轻力壮的,只是朕想着寒部受到重创,是重建的要紧时候。”
他伸手去牵寒香见的手,语气中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容贵人,你该懂的如何选择。”
“你在要挟我。”寒香见仰头看着皇上,“我从此之后再也不能离开这里,至死都不能,对不对?”
皇上微笑道:“朕只想告诉你,朕从没有对一个女人这般情难自抑过,也从未想过朕会对一个女人有这般轰轰烈烈的热情。”
他宠过那么多女人,随口说来的情话,便能将寒香见哄得一愣一愣。
“这是朕的真心话,朕希望你能相信朕。”
寒香见终于还是屈服了,她哽咽道:“臣,臣妾……谢恩。”
此话一出,皇上喜笑颜开,“你是愿意留在朕的身边了?”
寒香见抽泣着,勉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