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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不若及时行乐

    进忠果断将面碗放在自己这一边,又去拿汤,“这是主儿自己做的?”

    魏嬿婉高兴的点头,顺便指了指汤碗,“鸡汤也是我炖的。”

    本来想捞些面疙瘩伺候娘娘的进忠手指一颤,默默打了个转,将鸡汤也捧到了自己面前。

    “尝尝怎么样。”魏嬿婉满怀期待的催促道:“我年幼时经常帮母亲烧饭,想来味道不会错。”

    进忠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令主儿。

    今世加前世,魏嬿婉起码有几十年不曾洗手作羹汤。

    这么一想,进忠决定先尝一尝。

    一入口,他的眉毛就轻轻动了下。

    魏嬿婉期待的问道:“好吃吗?”

    “好吃。”进忠迅速的吃完了手中的那碗,又将另一碗拿过来一并喝了,才微笑道:“奴才才下值饿坏了,多谢令主儿赏赐。”

    说罢,他捏了捏魏嬿婉的手,温声道:“令主儿的长寿面就由奴才来做。”

    厨房里有剩下的面团,进忠进去后卷起袖子快速的忙碌起来。

    他的手指灵活,面团也乖巧,很快就被拉扯下了滚水。

    只是做汤时,进忠却避开了那坛鸡汤。

    嗯?

    魏嬿婉起了疑心,趁进忠去添柴时,悄悄摸了过去喝了一口。

    嘶!

    魏嬿婉的脸皱成了苦瓜,咸到苦!

    她怎么放了这么多盐?

    魏嬿婉不满的将勺子丢回去,然后去瞪进忠,“你还说好吃,明明难吃的紧。”

    进忠阻挡不及,只能笑道:“奴才真觉得好吃。”

    令主儿给的,就算是穿肠毒药,他也会一饮而尽,不带半分犹豫。

    魏嬿婉嘀咕道:“真傻。”

    “傻就傻。”蒸腾的白气中,进忠将锅中的面条捞入汤碗之中,又置下了葱花,最后放入托盘,单手捧着,另一只手去牵魏嬿婉,“好主儿,奴才伺候你。”

    明明说的是伺候她用餐,可魏嬿婉的脸却莫名的一红,再低头看看握着她的修长手指——

    魏嬿婉的脑袋几乎要冒烟了。

    她赶紧用空闲的手拍了拍脸,让自己镇定下来。

    又不是初识情爱的小姑娘,她羞什么羞啊!

    她强撑着吃完了面,又在进忠的服侍下漱了漱口,才故作镇定道:“明日不是你伺候早朝吧,今夜就别回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好似随口吩咐,偏生那耳朵却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进忠一笑,爬上软塌凑近了她,“奴才遵命。”

    魏嬿婉慵懒的靠过来,“最近不忙?”

    她原想着进忠要来也要近子时了。

    进忠牵着她的手细细摩挲,“净身所这一次的质量不错,奴才去看了眼,提了两个小的上来。”

    “哦?”魏嬿婉回头看他,揶揄道:“进忠公公也要当师傅了?”

    进忠勾了勾唇。

    他才不是李玉,养虎为患,纵了下面的人将他拱了开。

    他选上来的,要么沉稳无趣,要么机灵毛躁,总之都有着无伤大雅的缺点。

    这些缺点在寻常地方不扎眼,可在御前,就得不了皇上的信任,也就威胁不到他。

    “还训着呢。”进忠捏着她的小拇指,“都是些不懂事的玩意,主儿不必多看。”

    魏嬿婉瞥他一眼。

    进忠颇有些理直气壮,“奴才还不够主儿看的吗?”

    说着,他又带着些微的可怜见,“还是说主儿看腻了奴才这张脸,想寻些新鲜的了?”

    “……”魏嬿婉要去掐他的脸,“谁这么说了的?!”

    进忠任她掐着,只是眼眸水润润的,白皙的脸颊也显出了红色。

    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

    嘶。

    又来这一招。

    魏嬿婉狠心道:“没用了!”

    她也学会了,自然有了抵抗力,可嘴上说的狠,目光却忍不住又落回来。

    该死。

    魏嬿婉生自己的闷气,便松了手气鼓鼓的看别处。

    她怎么就拿进忠没办法呢?

    手才落到一半,便又被捏进了手心,耳边,亦多了气息。

    一咬一磨。

    魏嬿婉身子便软了下来,却又不肯被他瞧出,便故作恼怒的拍他,“狗奴才,滚远点。”

    平日里,魏嬿婉说往东,进忠决不会往西,但在这处不同。

    他得揣摩着令主儿真实的想法。

    若真让他滚,他定麻溜的跑去门口跪着。

    不过现在嘛。

    令主儿是羞了。

    进忠便不肯往后退,指尖便抚上了她的头发,边替她卸珠钗边含笑回应道:“等奴才伺候主儿躺下,便立马滚。”

    魏嬿婉想要瞪他,可识了情爱的身体,又靠着心心念念之人,哪还能继续维持着驱赶的表情?

    随便了。

    魏嬿婉迷迷糊糊的想着。

    谁知道明日会如何,不若及时行乐?

    外面寒风肆虐,暖阁里却春情正浓。

    值守的春婵羞了个满脸通红,却只掩了掩耳朵,背开了身,却不肯退开半步。

    守着主儿的,不止进忠,也有她们。

    远远的,更声传了来。

    快到子时了。

    春蝉默默想着,她只希望新的一年,令主儿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她如此想,澜翠王蟾亦如此想。

    永寿宫的主心骨从来都是魏嬿婉。

    有她在,就有永寿宫。

    有她平安,永寿宫就平安。

    余下的,无非是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怕它做甚!

    屋内,进忠低头看着沉沉睡去的魏嬿婉,眉眼松弛,轻轻地送出一句话。“……嬿婉,生辰快乐。”

    嬿婉。

    他虚虚揽着她,听着自个儿的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她的名字。

    嬿婉……嬿婉……

    月亮入他怀,他已无可惧。

    待到次日清晨,魏嬿婉醒来时,身侧已无痕迹,也不知何时进忠就悄无声息的走了。

    魏嬿婉早就习惯了,便打着哈欠起了身,顺便吩咐澜翠将新送来的瓷器换上来,并在殿内挂上山茶花的香包。

    她还是很敬业的,就算如今得宠,也不曾骄纵自己的性子,耽于享乐,反而时刻更新着皇上的喜好。

    总让皇上在永寿宫心情舒畅,哪哪都顺意?

    她家世比不过别人,样貌也算不得最拔尖,性格——

    亦会有别人与她相近。

    唯独这耐心,这钻研讨好,却谁也比不过她。

    魏嬿婉不觉得丢人。

    入了宫,不都为了往上爬,争出一分荣耀来?

    再说了,她从来只将皇上当作上司来讨好,丢开了情情爱爱,便更能将讨好这两个字做到极致。

    于皇上而言,一个性子温婉,说话好听,会唱他最爱的昆曲,学东西又快又聪明,还不任性,全心全意仰慕他的的佳人,怎么不让他疼爱万分呢?

    就是他的疼爱,只基于他自己的快乐之上。

    譬如今天明明是魏嬿婉的生辰,他却并不觉得让她咿咿呀呀唱曲儿有什么不对。

    妃嫔嘛。

    存在就是为了取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