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怔在了原地。
而福珈还觉得不够诛心,还特意解释了一句,“若皇贵妃慈悲,只是过来劝导劝导,便命奴婢请皇贵妃娘娘离开永寿宫便是,可若皇贵妃执意重罚,那便怎么样说的,便怎样罚。”
她面对着皇上的方向,温声道:“皇上,像您这样,什么都算了是不行的。”
福珈陪伴太后多年,也曾看顾过少年时的皇帝,她如此说,算不得逾矩。
且皇上来的稍微晚一点,并不知道如懿说了什么,也想着她就算要惩罚魏嬿婉,也不会太严重,可没料到福珈嘴巴一张,就是两个时辰的板著之刑,并带上了容珮的杖责三十。
……
饶是现在对如懿屡屡失望的皇上,亦有些震惊。
如此严苛的刑罚,为何会出现在他的后宫之中?!
“朕记得孝贤皇后在世时,就算惩戒,也只是抄抄书,罚罚份例,禁禁足,了不得便是跪几个时辰。”皇上不解道:“何时变成了这般的体罚?”
福珈微笑道:“那就要问皇贵妃娘娘是从哪儿学来的了,奴婢记得,这些刑罚大多都是慎刑司用的,寻常妃嫔压根不会知道此事,还是说皇贵妃娘娘特意去过慎刑司进修,所以才知道这些奇奇怪怪的惩罚方式?”
如懿哑了声。
她还惦记着她的人淡如菊,高洁的形象,断不会允许自己承认此事。
于是,她抿嘴了半天,最后只别开脸道:“臣妾百口莫辩。”
一旁的容珮好悬一口血吐出来,恨不得撬开如懿的嘴来辩一辩。
她只是跟过来说了几句话,便要被杖责半个月,一日打三十杖。
好家伙,她才刚停了多久的掌嘴啊, 这又续上了?!
但此举,甚得在场几人的心。
皇上嘛,最烦的就是如懿当众和他对呛,无理也说成有理,又几次扎他的心,真真是烦得很。
福珈呢,来这里半天,看着如懿借口宫规,实则行使她凌虐妃子的所为,亦不觉得这刑罚有什么过分。
魏嬿婉就更愉快了,如懿不切身体会了,又怎么知道她随口定下的惩罚有多么残忍呢?
于是,这三人一拍即合,趁着如懿百口莫辩之时,便将此事敲定。
福珈还贴心道:“今日天晚了,奴婢还要回去禀报太后,等明日奴婢会去翊坤宫看着行刑,皇贵妃娘娘可一定要记得。”
如懿心中有气,竟甩头就走了。
不就是两个时辰的板著之刑吗?她受得住!
可惜,这份傲气在头一日便就破碎了干净。
如懿弯着腰,艰难的想要去够鞋尖,却始终碰不着,整个身体歪七扭八的,真算不上标准完成了姿势。
但福珈得了魏嬿婉的提醒,并未上前苛求她的动作。
实在是因为如懿此人极容易碰瓷,若借故碰到哪处伤了骨头,岂不是让她逃脱了惩罚?
所以福珈故意站得远一些,还特意命人取来了些厚实的被褥铺在旁边,就怕如懿这身子骨倒在了地上,扭了或者断了,影响了行刑就更不好了。
另外,院内,容珮被打的嗷嗷叫,眼泪横飞,实在是极惨。
不,应该说翊坤宫的上空就漂浮着极惨两个大字。
无人同情。
且看诊的江与彬每次来的点都掐得极好。
那边福珈说时辰到了,这边江与彬就刚好踏过门槛。
是一点偷闲的时间都不给如懿留。
不过,江与彬医治颇为尽心尽力,毕竟他也不愿让如懿误了第二日的责罚。
于是,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如懿“顺利”的熬过了刑罚——
一天都没捞到休息。
且还留下了时不时头晕的后遗症。
这个消息,也从几个太医的口中悄悄的散了出去。
一个两个听了,只觉得皇贵妃如懿滥用刑罚,落了这么一个结果,也是活该!
其中,又以金玉妍最为得意。
为何?
全因为永珹办事规整,尝试议政也言之有物,得了皇上的称赞,顺便就看见了她困在嫔位久久不得晋升一事,便复了她的妃位。
爬了上来,便有可能往前再进。
永珹的太子之位,她的皇后之位都有了希望!
恰逢此时,杜尔伯特部东归,于战时而言,一个部落的归顺代表的意义重大,指不定后面还有不少悄悄观望情形的。
所以,此事十分要紧,皇上一挥手便封车凌为亲王,并令永珹与永琪共同筹备接风礼仪,规格甚高。
对金玉妍而言,这是久违的能够显出儿子好处的事情了,便百般叮嘱,又拿出了玉氏进献的贡品,让永珹四处打点,全然忘记了——
玉氏贡品,这几个字有多麻烦。
京城是个什么地方?
王公大臣谁又差那么点东西了?
便宜的嘉妃送不出手。
贵重的?
呵,贵重的玉氏贡品摆在家里难道不是祸患吗?
但他们也不好拒绝赏赐,便推了缄亲王福晋领头,进了养心殿拜见皇上。
“妾身今日进宫请安,得了嘉妃娘娘的厚礼,心中有些不安,便请皇上过目。”
她恭敬的将手中捧着的东西交给进忠,“除了这里面玉氏所产的黄玉一匣,还有虹缎二十匹,除了妾身之外,还有和亲王、安国公福晋,皆都收到了。”
“呵。”皇上拿了个玉石到手中把玩,“她倒是阔绰,想来,该是有所求吧?”
“妾身不敢说。”缄亲王福晋低声道:“只知道嘉妃娘娘热切的笼络命妇,朝堂上四阿哥对王公大臣也是如此。”
皇上将玉石丢回了锦盒,冷笑了一声,“缄亲王福晋忠君明理,这些朕赏你了。”
他才将金玉妍往上抬了抬,她就这般迫不及待了吗?
结党营私,私立群党。
金玉妍真够大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