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天,木兰围场里,皇上努力瞪圆了眼睛,还是抵不过席卷而来的困意。
前朝事忙,来这处也有检阅军队的事务,所以他并不轻松。
好不容易得了些空闲,带来的颖贵人和恪贵人也不想着怎么伺候他,只顾着趴在地上玩棋,时不时还唤他看一眼。
皇上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总有种看着孙辈玩乐的感觉。
不久,他实在觉得无聊的很,干脆寻了借口钻回自己的帐篷,本想唤进忠过来下棋,可往旁一看,只有进保守着。
罢了罢了。
皇上叹着气,难得挤出来这么点空闲时间还是小憩一会吧。
想来,晚上进忠和令妃也该到了。
颖贵人和恪贵人也被请了出去,皇上总算得了些清闲。
待到了晚间,期待已久的皇上总算在汤池见到了缓缓而来的魏嬿婉。
于皇上而言,简直是久旱逢甘露。
这么一个俏丽的,会唱他最爱的昆曲,又温婉知趣的女子,怎么不叫他流连忘返呢?
且更要紧的是 ,目前木兰围场里面的几个实在太过同质化。
皆是一样的豪爽,英气。
无甚趣味。
若是一派江南女子中间多一个这样的英气女子,他说不定会多看几眼。
但反过来也同样,在草原上,如嬿婉这样的女子便显出了难得来。
只是,这动静落在了颖贵人和恪贵人耳中,却不是个滋味了。
“妹妹,你瞧瞧。”恪贵人满脸不屑道:“都说令妃狐媚主上,就这么一会便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的确。”颖贵人透过窗子看着相依相偎过去的两人,也颇为不快,“当初,皇上明明问过令妃来不来,她一面说不来讨好太后,现在又偷偷溜来讨好皇上,真是个墙头草!”
说了这个还不止,她还嘟囔道:“我母妃御下极严,侍妾们都十分畏惧,也从不曾见过这般会争宠的人!”
说得上头,两人又坐回了位置上。
恪贵人随手抓了块羊肉豪迈的啃着,还不忘吐槽:“令妃在宫内受宠也就罢了,连这草原上都不放过,咱们姐妹若还不一条心,哪还有我们蒙古妃嫔的立足之地?”
颖贵人听了这句话,却没有立刻搭话,只笑着去倒了一碗奶茶。
恪贵人怕。
她可不怕,她身后还有蒙古四十九部的人在呢。
有他们的力挺,再等皇上知晓了她的好处,哪还怕比不过如今的令妃?!
颖贵人自信极了,甚至还瞧了眼窗外。
皇上只是贪恋一时新鲜,等明日就好了。
明日——
“你说什么?”恪贵人不可置信,“皇上和令妃去骑马了?”
魏嬿婉不是汉人吗?
怎么可能会骑马?
进忠躬身行礼后,才指了指极远处的两个小黑点,“就在那处,小主上一次没来不晓得,去年令妃娘娘就会骑马了。”
不但会,还骑得极好。
他还体贴的解释给恪贵人听:“皇上说今日要去的远一点,想来要到晚上才能回来了。”
恪贵人一跺脚,不甘心的回头和颖贵人道:“妹妹,你说怎么办?”
颖贵人看着远处,也知道就算她们现在出发,必定也赶不上两人,便敷衍道:“还有几日呢,明日再说吧。”
话说这么说了,但她心中依旧不爽,便命人给京城中的如懿带了个消息,将令妃跑来此处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明日复明日。
颖贵人和恪贵人日日去皇上的帐篷,日日扑了个空。
直到倒数第二日,这两人才久违的见着了皇上。
颖贵人存着让皇上看见她好处的心思,便央着皇上一起到靶场射箭,还挑衅的看着魏嬿婉,“令妃娘娘,这射箭可有趣的很,你要不要也来试一试?”
骑马好学,射箭却难。
魏嬿婉一眼就看出了颖贵人想让她出丑的心思。
可这一次出丑的会是谁呢?
魏嬿婉笑吟吟的应了,“颖贵人这么热情的邀请本宫,本宫自然要去。”
别说,颖贵人还是有些本事。
几箭都准准的射中了红心,皇上看着不由也点了点头:“不愧是蒙古女子,竟有如此准头。”
明明得到赞赏的是颖贵人,恪贵人却不知抽了什么风,竟讽刺道:“颖贵人射箭骑马样样俱佳,不知令妃姐姐如何呢?”
这就是故意为难魏嬿婉了。
一个从小生活在中原上的汉人,如何能和蒙古草原上成长起来的女子比骑马射箭?
魏嬿婉看着眼前两人得意的模样,只笑了笑,“皇上,臣妾不擅射箭。”
“唉。本就是个玩意儿嘛。”皇上记得去年他手把手教过魏嬿婉,但也不确定过了一年魏嬿婉有没有手生,“中不中,朕也不会怪你,就当玩一玩,若中了,午后狩猎朕带你去。”
哦?
魏嬿婉的眼睛亮了起来。
会了骑马,会了射箭,她正手痒想去草原上试一试呢!
有了这个彩头,魏嬿婉来了兴趣,便往前走了几步。
颖贵人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随意的单手将弓箭递给了魏嬿婉,“姐姐,给你。”
魏嬿婉正要去接的双手忽然往后一缩,脸上的笑容亦淡了,“颖贵人,你就是这样递给本宫的?”
她并未和这两人姐姐妹妹的唤着,只用最冷冰冰的位份称呼巴林湄若。
颖贵人脸一白,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双手捧起弓箭,拱手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