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那儿、那儿……您扇子扑高些。”
圆明园花园里,远远传来了清脆的笑声。
“够不着!哎呀!还差一点儿。”巴林湄若天真浪漫道:“这蝴蝶真大真好看,原来父王胡说宫里哪里闷了,我瞧好玩得紧呢。”
她欢快的又去扑扇子,就好像——
远处的进忠评论,就好像拿个扇子打蝴蝶一样。
正常扑蝶无非是拿着扇子逗弄着蝴蝶玩儿,也不知道颖贵人怎么能玩的这么开心了。
嗯,进忠看了看前面皇上的步伐,计算着前面颖贵人挥舞扇子的动作,好像还差一点。
他便故意出声提醒道:“皇上,那边好像有声音。”
正沉思的皇上果然也注意到了正“打”蝴蝶的巴林湄若,“这就是新进宫的巴林氏?”
“正是。”进忠也看了一眼,“前日进保迎进来的。”
听着是新人,皇上的眉眼柔和了些,便往那条小路走了过去。
巴林湄若沉浸在扑蝶的乐趣之中,还借力往上一蹦。
宫装的花盆底不是很稳,她也没穿习惯,落地不慎还往后一倒。
皇上正好走到了她身后,便顺手扶住了她,正要开口取笑她,就被巴林湄若顺手拍下的扇子砸住了脑袋。
“皇上!”进忠一副震惊的模样,“小主,还不快快跪下。”
可这巴林湄若站稳了后,却偏着头看向皇上,“您是皇上?”
皇上被她这么一下砸,也从喜爱新人的情绪之中清醒了过来,莫名想起了被他丢到一旁的恪贵人。
一样的直爽,也一样的——
不懂规矩。
巴林湄若还在说呢,“您的样子和嫔妾在画上看到的一模一样,没个笑脸,冷冰冰的,不过样貌却比画上好看得多了。”
……
说话呛人的语气和如懿没什么两样。
皇上忽然有些后悔,怎么就随意点头让巴林湄若进了宫,便冷淡道:“你进宫已有几日,可曾去拜见过太后娘娘?”
巴林湄若被侍女拽着跪了下来,懵懂的摇头,“不曾。”
“那就跟朕一道去吧。”皇上做甩手掌柜做惯了,且他年纪大了,又有他亲手教导的魏嬿婉在旁,实在是分不了什么精力再去教导别人。
所以,他决定甩手给太后。
这颖贵人看上去还算天真明媚,也没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不如再麻烦太后一二。
调教得当,他也愿意宠一宠,当然最好还能保持着这份纯真便好了。
新人,得新鲜才算得了新人。
几人走到长春仙馆外,便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了笑声。
皇上一听脸上便就带上了笑意,干脆直接迈进了暖阁,“没想到皇额娘这里竟这么热闹。”
巴林湄若跟在后面一看,也颇为惊讶,里面竟坐了不少人。
因着路上阿宝的提醒,巴林湄若便乖顺的先朝着其中的太后行礼,“请太后娘娘安。”
太后觑了眼坐到和敬身旁去嘘寒问暖女儿的皇上,心头莫名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种有事情要忙的不详。
但皇上什么都没说,太后只能先依例赐了座。
所幸,这位没有恪贵人那边无礼,上了龙井后也不曾乱说什么话,只是一双眼睛左右打量着。
很快,太后就注意到巴林湄若的眼神往旁边偏了又偏。
她都不用转头看,便知道巴林湄若看谁呢。
还不是坐在和敬另一边的魏嬿婉呗!
看来,又有好戏了。
太后眯着眼,捧着茶,将心头的不祥丢掉。
什么都没有看热闹重要。
魏嬿婉感觉敏锐,巴林湄若的眼神刚挪过来的时候她就有感觉了,便微笑着回头看去。
不出所料。
巴林湄若立刻厌恶的别过了脸,可偏偏时不时的又偷瞧过来。
瞧。
巴林湄若果然不负她的期待,和那恪贵人一般,就好像早就得知了她是个坏人,迫不及待的表现出对她的恶意来。
不管是不是初见,也不管她有没有做过坏事,只循着自己内心的喜恶。
嗯,那她不也能吗?
她爬到这个位置来,谋划了这么久,可不是让谁都能踩在她的脸上蹦跶的!
可不等她引着巴林湄若说话,便听见外面又有了脚步声。
众人转头一看,挑帘进来的竟是如懿。
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得知了皇上在这里,便也跟了过来。
太后捧着茶感慨,她竟也习惯了这番的热闹。
热闹好呀!
越热闹越有趣味!
比起魏嬿婉对巴林湄若的冷淡,如懿就要热情的多。
确切的是说,自从如懿踏进了暖阁,巴林湄若就好像那循蜜而去的蝴蝶一样,“啪叽”就贴了上来,还欢快道:“您就是皇贵妃娘娘吗?果然——”
如懿脸色一变。
她已经领教过恪贵人的嘴不饶人,这位不会也是一般吧?
幸好,巴林湄若瞧着这里人多,终还是将口中“稳重大方”几个字给咽了回去,只笑道:“让嫔妾觉得一见如故呢。”
如懿松了口气,亦笑道:“颖贵人明媚爽朗,天真烂漫,想来在家的时候巴林王一定很疼你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巴林湄若位份太低,如懿总有种上位者拿捏的感觉,舌头口中挤成一团,厚唇比往常张得更大,就好像恶婆婆一样。
口中说着夸赞的话,看面目却又不像。
不远处的和敬公主和魏嬿婉对视一眼,都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
起鸡皮疙瘩了。
“父王有好几个儿子,却只有臣妾一个女儿,父王最疼我了。”巴林湄若美滋滋道:“还说希望嫔妾当一个女萝,一辈子依托他就好了。”
“女萝?”和敬公主听不下去了,“巴林王对颖贵人的要求还真是特别。”
她坐的很端正,“皇阿玛,儿臣曾和驸马见过不少蒙古王爷,从未见过谁像巴林王这样的。”
魏嬿婉和她配合惯了,当即好奇的问道:“一般会怎样?”
“蒙古女子,骑马射箭都学,虽不如男子要求高,却也从未懈怠过。”和敬笑道:“都是在马上讨生活的,做什么弱不禁风的女萝?!”
她看向巴林湄若,凉薄道:“颖贵人这种情况,我只在一种情况下看过,便是那不得宠的早就打算进献的庶女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