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与春婵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了主意。
倒还是澜翠够狠,她磨牙道:“这凌侍卫不懂规矩,黑灯瞎火还摸到深宫里来,要不还是一杯毒酒结果了他吧!”
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倒是春婵还有些犹豫,“他是三等侍卫,若是不见了会不会有麻烦?”
魏嬿婉用脚踢了踢昏迷不醒的凌云彻,本想去唤王蟾来处理,却激凌凌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转身望了过去。
春婵和澜翠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傻愣愣的看着宫道尽头无声无息立着的人影。
“进……进忠公公。”
死一般的寂静中,还是王蟾壮起胆子行礼,“您怎么来了?”
“奴才好像来的不是时候。”进忠一手背在身后,目光却盯着魏嬿婉踢过凌云彻的脚,“若今晚不来,许是凌侍卫就在永寿宫住下了吧?”
春婵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一番,却被魏嬿婉伸手一挡,用比进忠还要阴阳怪气的音调道:“进忠公公说的没错,你来的真不巧。”
迎着风,她都闻得到进忠身上的醋味,而且还不分青红皂白就指了她的不是,魏嬿婉也有些气愤,“既然不巧就快走!”
进忠整颗心都泡在醋缸之中,是又酸又涩又难过,令主儿还为了凌云彻怼他,他控制不住自己转身就走。
“主子。”春婵想劝,也被魏嬿婉瞪了一眼,只能悻悻然闭了嘴。
王蟾犹豫张望了下,凌云彻丢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便冒着生命危险请示道:“主儿,他怎么办?”
魏嬿婉白了眼进忠的背影,“他不是说了吗,拖进永寿宫就是!”
说罢,她一甩头便就进永寿宫去了,春婵和澜翠赶紧跟上。
而王蟾认命的走到凌云彻身边,准备扛起他,却瞧着这凌云彻的脚上忽然多了只骨节分明的手。
他颤颤抬头。
果然,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进忠冷冷抬眸看他,逼得他退后一步,才毫不留情扯着凌云彻就走。
……
王蟾看着脸朝下,一路磕着石子而去的凌云彻,不由打了个冷颤,回宫禀报魏嬿婉去了。
魏嬿婉听了,也冷笑一声,吩咐道:“关门,熄灯!”
每次遇着了凌云彻,进忠就和失了神一样,又凶又冲。
灯的确熄了。
王蟾去关门,却被春婵一拉,留了条小缝,没有关死。
魏嬿婉白日睡得足,这么早睡也睡不着,便干脆支着手盯着房门。
不多会,房门便推开了条小缝,一道熟悉的人影挤了进来,熟门熟路朝着床铺摸来。
魏嬿婉眯了眯眼,拿脚去蹬他,“谁准你进来的,你不说要走吗?还不快滚!”
洁白细嫩的小脚踹在那蟒袍之上,进忠也不恼,反而顺势抓住她的小脚细细捏柔,“主儿,别气了,奴才这不是来请罪了吗?”
他惯常会油腔滑调,若再软上几分,更让魏嬿婉生不得来气,只能翻了白眼给他,“怎么处置的?”
“随便寻了个水缸丢了进去。”进忠眉心一皱,又有些酸溜溜。
“又来了。”魏嬿婉拿另一脚踩他,“真是个又凶又冲的恶犬。”
进忠委屈道:“主儿若舍不得他,奴才去捞就是。”
说是这么说,他却动也不动,反而揉捏着魏嬿婉的小腿。
进忠在御前伺候着,这按摩的手法便是顶尖儿的好,几下一捏一抚,魏嬿婉软成了一滩水,便要挣扎着跑。
“你还没告诉奴才呢。”进忠不让她逃,“您舍得不舍得他?”
他就是这么小心眼,看见两人站在一块儿便忍不住拈酸吃醋,醋后了还非要讨得魏嬿婉的肯定,不然这一夜他又要难眠了。
魏嬿婉不想被他拿捏:“我才不要告诉你。”
进忠牙痒痒,恨不得手中多用上点劲儿,让令主儿叫唤几声,可想来想去都舍不得,只能郁郁捏着。
“不说话了?”魏嬿婉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进忠的回答,索性翻身坐起来,“又吃醋了?”
屋内没有点灯,魏嬿婉只能瞧着他别开脸去含糊道:“没有,奴才哪敢生主儿的气。”
魏嬿婉扇了扇鼻子,揶揄道:“哎呀,怎么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进忠微愣,他今日外出了一天,出了很多汗,怕熏了嬿婉,又特意回去洗了澡换了身衣裳才赶来的,他不由得低头闻了闻,难道真还有汗味?
魏嬿婉煞有介事道:“进忠你是不是掉进醋缸里了?唉?!”
进忠忽然起了身。
他身子颀长,虽没有练武之人壮硕,俯下身来却也颇有压迫力。
进忠一手一个擒住了魏嬿婉的手腕,顶在床铺上,“嗯,奴才掉醋缸里了。”
魏嬿婉穿的是里衣,被这么一压,洁白如玉的手臂便就暴露了出来。
进忠眼神逐渐晦暗,哑着声音道:“主儿要凑过来闻一闻吗?闻闻奴才身上有多酸多涩。”
“涩”字,他说的意味深长。
魏嬿婉听出了其中藏着的意思,也不甘示弱,抬了下巴道:“你求我呀。”
许是被爱就能生出血肉,在进忠面前,魏嬿婉不是弘历面前温柔小意的妃嫔,不是友人身边笑意盈盈的女子。
她只是魏嬿婉。
一个会使小性子,会任性,会骄纵的,被爱着的魏嬿婉。
她知道进忠不会真走,所以才会甩头回了永寿宫。
她知道春婵等人会给他留路子,所以没有吩咐。
她知道——
进忠爱她,爱的如珠如宝,爱的深陷其中。
“好。”进忠的嗓子又哑了几分,“奴才求你。”
不待魏嬿婉说话,他便轻柔吻上了她柔嫩的手肘,一吻一移,虔诚的,专心的,吻她。
与吻额头不一样,与吻手背不一样。
他的每一分呼吸都撒在她隐秘的肌肤之上,落下点点的火焰,直至吻上了魏嬿婉的手腕,轻轻啃噬,“奴才求的够不够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