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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追逐梦想4

    高耸的大楼,鳞次栉比,或耸入云霄,或密密麻麻地聚成一群,那纵横交错的马路,细细长长、弯弯曲曲地缠绕成一团线。高楼之间,是密密环绕的飞车道,来回穿梭的飞车,串联成了一条条光线,通向远方的天际,高高的云层之中,偶尔有几架低飞的太空飞机一闪而过。这一切景象汇聚在一起,组成了一幅美妙绝伦的画面。即使被认为是最落后的花渟街,此刻在织歌的眼中也是绚烂非凡的,因为她从未亲眼欣赏过它。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猛回过头,果然瞧见了那个古董机器人,他此刻就在她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一路上她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跟踪。

    “你跟来做什么?快回去吧,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她朝机器人丢了一个嫌弃的眼神。

    “你的反应真够迟钝,我是想提醒你,距离考试时间只有十分钟了。”阿九说道,双手抱在胸前,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从海心绿跑出来后,她便一路寻找最近的光速列车站,因为对花渟街区的不熟悉,怎么也没找着,一着急便忘记了时间,此刻她的身边没有任何可以记录时间的工具。她心底越发焦急,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越是着急便越是方寸大乱。

    终于,她在前方不远处的上空,望见了光速列车站的站牌,心中顿时欣喜万分,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兴奋笑容,立即加快速度奔跑而去。

    “已经来不及了!”阿九的声音再度在她身后响起。

    “别再跟过来了,你的重量会把列车压碎的。”织歌边跑边大声警告他。

    但她忽略了一件事,花渟街区并没有直达博昭集团行政大楼的列车,中途转车加上从车站跑到行政大楼的时间,怎么算都不够用,不过她现在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了。

    “到达煊煌城区中心最近的列车站需要五分钟,期间转车用去三分钟,从市中心列车站抵达行政大楼附近的列车站需要两分钟,这其中还未算进因为你的愚笨不会操作所消磨掉的时间,所以无论如何你一定会迟到。”阿九在她身后幸灾乐祸道。

    一路上,机器人跟得紧紧的,织歌怎么甩也甩不掉,只好不再理睬他。前方的巨型透明隧道门离她愈来愈近,列车于隧道内穿梭而过,自她头顶上空呼啸远去。她还是错过了最近的一班列车,她是真的要与幸运之神擦肩而过了吗?

    待她回神时,阿九已经消失不见了,她抬头望着那消失在远方天际的列车尾巴,停下脚步,呆呆地站着,哀伤而绝望。忽然,她的头顶上空出现了一辆扁平椭圆形状的悬浮飞车,那飞车的颜色与阿九的铁皮颜色极为相像。

    “还不快上来!”飞车慢慢下沉向她靠近,里面竟传来阿九的声音。飞车的一旁拉开一道门,透过那道门可以看到,里面是仅能容纳两人的驾驶室。

    织歌仔细往里张望着,正琢磨着要不要爬进去时,那傲慢的声音又从里面传来:“蠢货!还不上来!”她有些生气,但还是摸索着爬了进去。车内的驾驶室虽然空间不大,但她可以很舒服地坐于其中,以近乎平躺的姿势靠在座位后靠垫上。她的正前方有一块触控电脑屏幕,屏幕下方是一块排列着密密麻麻按键的操作界面,右下方有一个可以控制方向的摇杆,很显然,这辆飞车的驾驶室设计极为落伍。

    “我不会开车。”织歌没好气道,她从未接触过任何交通工具,她那拙劣的驾驶技术可能会造成严重的交通事故,事实上,她也十分害怕驾驶任何交通工具。

    前方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张人脸,那张脸没有长脖子,只是一张脸,不过那脸长得十分俊秀,它有着浓密的金色头发,白皙滑嫩的皮肤,立体如雕刻一般的精致五官,一双墨蓝色的眼睛更是闪闪亮亮,十分迷人。当织歌沉迷于这张美丽脸蛋给予她的视觉美感时,这张人脸说话了,那声音一响起,便完全抹杀了她想再看一眼的欲望。

    “蠢货,不用你操作,你那拙劣的技术怕是会机毁人亡。”

    “那太好了,以免我把你变成废铁,请开始你的操作吧。”织歌摊摊手,挑了挑眉毛,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靠着,嘴角却抑制不住想狂笑的冲动。这长得如此可笑的古董机器人居然这样好面子,硬是将自己伪装成了金发碧眼的人类帅哥模样,任谁都无法将他们联系起来。

    伴随着一阵微微的震动,这辆看似极其普通的飞车居然嗖地一下冲向天空,瞬间淹没在云霄之中。他并未进入飞车道,而是来到了更高的空中,穿过那层层云雾,如一只自由翱翔的飞鸟一般。织歌不敢去看那椭圆形的车窗,她恐惧高空,索性闭起眼睛,佯装睡着了一般。但她不过是才闭上眼,飞车便是一个急速俯冲,从最高的云霄之处直直冲入底下那繁华城市的中央。

    “到了,还不下去!”电脑屏幕上那张帅气的脸上,满是不屑与嫌弃。

    车门刚打开,织歌就被扔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天桥上,还打了两个滚。当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时,哪还有飞车的影子,这个狡猾的机器人在扔下她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顾不上天桥上行人此刻向她投来的惊奇目光,拔腿便朝着天桥对面那栋金灿灿的大楼跑去。

    投射在天桥上方的空间大屏幕上,博昭集团几个大字悬浮在阳光之下,散发出绚烂的七彩之光。大楼的周围,一张巨型的透明半圆形防护罩将它包围,远远看去,犹如置身于水晶泡沫之中的空中城堡。远方的天际,一群群飞车排成整齐的队伍,从云层中穿梭而来,有序地汇入大楼顶端那巨型的圆盘形停车场内。

    “博昭欢迎您,0212号考生冯织歌,请往大门右侧的签到处领取准考证,然后前往5号通道口安检,乘坐直升梯到达行政楼A区85号考场。”防护门两侧的迎宾机器人鞠着躬,礼貌地向她介绍着入场流程。

    织歌站在大门中央,眼前的恢弘场景使她惊奇万分,她顿住脚步,眯起眼睛向上望去,那水晶般璀璨的大楼直入云霄,一眼望不到顶,在阳光之下,犹如一条通往天际的光明大道,而她即将沿着这条大道,通往前方最光明之处。这是煊煌城区最高的建筑大楼,听闻足有两千多米高。现在,她即将要踏进这栋传奇般的大楼,开启一段不一样的奇妙旅行。

    在经过层层的检查及身份认证之后,她才被允许进入到直达考场的安检处,她那伪造的身份认证居然再次没有被识破,简直是一路畅通。安检处,机器人将一枚薄如纸的透明卡片贴在她的手背上,这就是她的准考证。这一切完成后,她便随着人流有序地来到安检台后方的直升梯门口,然后乘坐直升梯直达85号考场。

    电梯门口处,整齐地排列着同她一样参加考试的人,她立即埋下头去,因为此时,他们的穿着打扮都是经过了精心的准备,清一色的笔挺正装,那油亮的皮质感布料,修饰出他们那优雅的气质。而只有她,穿着一件旧得发黄的长衫,既没有美感也没有功能性,活脱脱地像一个从被窝中钻出来的傻姑娘。正当她感到羞愧不已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的机器人可真棒,请问出自哪家公司呢?”

    她警觉地回过头,却看到一位金发碧眼的高瘦男人正对着她温和地笑着,他长着一张白净的脸,五官并不突出,柔和中透出清冷,一双蓝色的眼眸中泛出点点亮光,是一个好看且绅士的男人,因此她放下了戒备心。

    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阿九的踪迹,便低头疑惑地问:“你是在和我说话?”

    “当然,刚才我瞧见他正偷偷地跟在你身后,但大门口的安保员将他拦了下来,还有——”他靠过来,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我看到他把你从上面扔下来了。”

    “哦,他的系统出了些故障,所以才会做出一些奇怪的行为,他不过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机器人,是我从回收站中捡来的。”织歌立马起了疑心,但她的这个谎言编得实在太糟糕,男人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你可捡到了宝贝,不过即便是捡到的机器人也要送去机器人管理处登记,要不然发生了什么意外,你很有可能要负全责。”男人似乎是好心提醒她。

    织歌侧着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再理睬他。花渟街区也施行共和国的机器人管理法,私人拥有的机器人必须登记备案并定期进行安全检测,如果未及时检测而引发系统故障,机器人极有可能会做出危害社会的行为。当然机器人的一切行为后果都由其主人承担,主人将受到相应的法律制裁。

    “谢谢提醒。”过了一会儿,她才嘀咕了一句,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

    男人勾起嘴角,再次凑过来轻声道:“他可不简单,小心带着这么个家伙,会引来不好的事。”

    织歌往后退了退,一时哑然,但她没有再理睬这个奇怪的男人,她将身子往前靠了靠,缩了缩脖子,尽量离他远一些。刚要进入直升梯门口时,她侧过头偷偷地看了眼身后,却依旧不见阿九的影子,她皱紧眉头,双手互相摩搓着,神色慌张起来。这一切却被身后的金发男人看在眼里,男人扯起嘴角,不由地笑起来,仿佛一只看到猎物的狡猾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