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因斯雷布转过身:“诚然,我有着「宫廷卫队」的头衔,但面对那种浩劫,王室、名流、平民……一切身份都失去了意义。面对神明之力,大地上只存在着「坎瑞亚人」这一种身份。或许在这些已经失去理智的黑蛇骑士心中,他们依旧在为守护坎瑞亚人民而战。将这座遗迹视为灾难中的坎瑞亚,将那些丘丘人视作正在求助的民众……正如我所听到的,他们口中不断嘶吼着的,绝非是对他人的警告……”
戴因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在语气和眼神中,还是不难猜测他此时悲伤的心情。
派蒙问:“那……他们讲的是什么?”
“尽管已经很难辨别,但我听得出,那是古坎瑞亚语里的「快走」。”
“所以……他们其实是在让身后的丘丘人快走……”旅行者眼神复杂地看向丘丘人。
戴因斯雷布沉重地点点头:“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份意志如此顽强,经历了五百年时光都未被磨灭……算得上是诞生自绝望的奇迹了吧。”
林雨芙一言不发。她的身份就注定了在这种话题上,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
“那我们不是误会他们了吗?”派蒙语气中带着愧疚。
戴因斯雷布说:“没什么,即使是我,也有一瞬间将他们视作敌人。”他抬起头,望着前方石壁的顶端,“朝着有光亮的地方继续前进吧,那些黑蛇骑士应该不会阻止我们了。”
一路上,林雨芙和戴因斯雷布都一言不发。
“黑蛇骑士真的没有再出现诶!果然那个叫哈夫丹的黑蛇骑士认出了戴因队长吧?”派蒙自顾自地说着。旅行者则是望着天花板上倒挂着的传送锚点,陷入了沉思。
“怎么都不说话?”派蒙挠挠头,“戴因?林雨芙?感觉你们好沉默……”
林雨芙叹了口气,说:“没事,只是这里的环境让我不太习惯而已。”
“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情。”戴因说道,“是想安慰我吗?那大可不必。”
派蒙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旅行者拉住了。后者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前面应该就是这栋建筑的中央了。”戴因突然停下来,说,“先提醒一句,虽然里面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够削弱诅咒的力量,但我也不敢确定那东西对我们是好是坏。所以,注意警惕。”
“好。”旅行者点了点头,抽出「铁峰刺」。
众人直接一跃跳到对面的大门处,扒着门框爬了上去。不同于其他房间,这间房间的顶部盖上了一层粼粼的水光。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下,反而显得有一种蒙德教堂般的神圣感。
而水光的来源,便是房间顶部的一处大水池。
“快看上面!有一个水池!”派蒙说道,“连池水都是倒置的,还真是奇景……你知道这个水池是怎么回事吗?戴因?”
说着,她好奇的眼光看向戴因斯雷布。
“水池似乎和整座城市是一体的,想必也是古文明的遗留物。”戴因斯雷布看着水池,“关键在于,我认为削弱诅咒的效果,就来源于它。身处此地,躯体就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感觉比之前更加强烈了,我想多半是因为那池水有着「净化」的效果。”
林雨芙饶有兴趣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池水,完全忽略了戴因与旅行者接下来的谈话。
“拥有「净化」功效的水吗……”
突然,一道紫黑色的传送门从旁边打开,「深渊王子」空带领着两个深渊使徒,从中走出。
“嗯?”
众人抬头看去,皆是一惊。旅行者更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林雨芙转头看向她,叹了口气。
这应该是在这个世界,双子的初次见面吧。毕竟第一次已经被自己截断了。
“哥…哥哥?”旅行者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深渊王子。
“深渊的王子?”林雨芙看向对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荧…”深渊王子只是看着旅行者。
“等等,那个人难道就是……”派蒙震惊地看着深渊王子。
旅行者对深渊王子说:“终于找到你了,哥哥……这边很危险,快跟我走!”
“不…不对吧……”派蒙说道,“刚刚林雨芙叫他「深渊王子」……难道他和深渊……”
“妹妹,你为什么和戴因斯雷布站在一起?”深渊王子冷冷地问。
“什么?你说……戴因?”
旅行者的神色十分悲伤。
戴因斯雷布叹了口气:“空,我们又见面了。”
派蒙不可置信地看着戴因斯雷布:“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戴因也知道他的名字?”
“妹妹,你不该与这个人同行。”深渊王子依旧是冰冷的语气,“这个人,是我的敌人。还有那个……魔神。”
“嗯?”一直毫无存在感的林雨芙突然抬起头,“你还打着把我做成机械魔神的主意吗?”
深渊王子选择性地无视了林雨芙,对旅行者说:“不要试图与戴因一起来阻止我,不要阻止「深渊」。那个人,戴因斯雷布,他是坎瑞亚末代宫廷卫队的「末光之剑」。在五百年前,他未能阻止坎瑞亚的灭国。那时,他身受不死诅咒,流浪荒野,只能看着他想要守护的人民,化作深渊的怪物。”
“这点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了……”派蒙扶额。
旅行者完全不在意这些,说:“先跟我走吧,空,我们回家!”
“家……”深渊王子若有所思,“嗯,当然,有妹妹的地方,就是「家」。但我还不能与你去往下一个世界,寻找新的家园……至少现在不能。在深渊淹没神座之前,我与「天理」有一场尚未完结的战争。”
“嗯?!”林雨芙呆毛竖起,“怎么感觉我被卷入了什么非常危险的话题?你们不要在这里谈这些啊……”
深渊王子看了她一眼,又转向旅行者:“我已有过一次旅行。所以,你也要和我一样抵达终点,才能在自己眼中,留下这个世界的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