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纠缠。
虎二郎也没把这金老汉甩开,就跟沾了牛皮糖一样,要不是顾及老汉的性命。
虎二郎早就转眼之间,跑出去十几里了。
这不是没办法,刚好也不知道自家老哥去哪了,就在这里坐一会吧。
虎二郎这一落座。
金老汉连忙让那些汉子们先别干活了,赶紧在这岭上找找人。
找一个身高九尺,满脸胡茬的壮汉。
听起来怪像江洋大盗,山匪大王的。
虎二郎编了个瞎话,就说在自家老哥老家里那惹了官司,上这岭上来躲躲的。
这话倒是也贴切。
金老汉也没怀疑,让人麻利的在周围找找,使劲的吆喝几嗓子。
虎二郎拎了个水碗,刚要喝水的时候,被那金老汉叫住了,“先别喝!”
金老汉急忙跑过来,从旁边的一个背篓里拿了一个油纸包,里三层,外三层。
解开一看,原来是茶叶。
捏了一撮,放在碗里,冲上水,讲究!
虎二郎看着渐渐变了颜色的茶水,也是乐呵了起来,这可是大礼啊,上茶,上好茶!
“你在这里少待一会,我去给你找兄长去!”
金老汉不放心的叮嘱了一番,连忙去找那些汉子,满山遍岭的去吆喝虎大郎了。
虎二郎翘起腿,靠在一边的石头青砖上,转头看着这山君老虎庙,倒也是不错。
要是受些香火,也能当个草头野神。
虽然虎大郎将来可是有一座卧虎寺,可那年份还得有个几百年,天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草头神也行啊,就像那灌江口的显圣二郎真君,手下可是有一千二百个草头神。
这草头可不是植物树木,而是没有天庭册封的神明,有庙,有香火,但不正规。
完全就是二郎神的私军部署。
况且,那一千两百草头神也不是泛泛之辈。
而是二郎神在封神之后和哮天犬,梅山兄弟一起游历山岳四洲。
将那些呼啸山林,为非作歹的妖魔精怪,孤魂野鬼,邪道散修之辈一一剿灭。
其中有法力强大者,愿意归降的,就成了二郎神旗下的草头神众杀伐四方。
驻扎灌江口,听调不听宣。
虎二郎喝了两碗的茶水,四下查看,也没见那金老汉他们回来。
别是遇到什么妖怪了……
这山上没有老哥镇守,虎二郎还真不放心。
就在虎二郎起身的时候。
那金老汉带着一众汉子回来了,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这山上没看到人啊……”
“不应该啊……”
虎二郎皱了皱眉,他老哥把这山场看的很重要,那是当成毕生基业来看守的。
怎么可能离开呢,况且这庙也在这里。
虎二郎忽然问道:“对了,老丈,这山君显灵吗?”
“山君?”
金老汉看了一眼庙里的石雕画,顿时一拍手,“可不是吗,山君真的显灵,前段时间有一个砍柴的,在山上被人抢了,被打奄奄一息,隐约看着一猛虎走来,醒来的时候就到家了……”
虎二郎连忙摆手,“额,不是,我是问,你们在这里干活,有没有人过来求什么事情啊?”
“求事情?”
金老汉听到这话,倒是寻思起来了,一时间还真不好说什么。
就在这时。
那一众汉子里倒是有人想起来了。
连忙喊着,“昨天有一个大娘过来,听说这里的山君庙灵验,带着一篮子烧饼上来拜会,还是我给她找了一个土碗上香呢。”
“她求的是什么事情?”虎二郎连忙追问。
他大哥离开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八成就是受了人家的香火,去帮人家摆平事情了。
“那大娘穿的不错,人也好……她是给她儿子拜求的,她儿子进城去考状元去了,结果就一去不回,现在都有一年的光景了。”
“她来求山君老爷,保佑她儿子平平安安早日回家,还供奉了一个她儿子用过的毛笔,就在那里!”那汉子指着庙里的角落。
虎二郎走进去一看,哪有什么毛笔啊。
空荡荡的。
地上的灰尘上倒是有个脚印,像是老虎的爪子,清晰可见。
跟着进来的金老汉看到那脚印,惊讶到嘴巴都合不拢,眼睛都瞪大了。
山君爷爷显灵了!
“唉,你赶紧拜一下……唉?人呢?”
金老汉还想让虎二郎拜一下山君,结果一转头,看不见人了,他还以为是出去了。
但是外面也不见人影,怪了啊?
金老汉疑惑的挠了挠头。
恰巧一阵山风吹过,旁边的一个怪模怪样的破琴跌倒在地上,发出声音。
金老汉回头一看,好像没事,转过头去,他又猛地一回头,那是什么琴?
那地上是什么印子?
刚才那是什么人?
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明明烈日当空,温度正高,金老汉也还是吓出来了一身冷汗。
而另一边……
虎二郎正追云踩雾的飞向边城,在空中用障眼法变了一只鸟雀,扇动了几下翅膀。
可惜不是真的飞,只是样子货而已。
不像那七十二般变化,样样都是全然之变。
虎二郎围着边城转了一圈,用望气的办法,看了一眼周围,怎么感觉有点妖气啊?
跟人烟之气混杂一处,也看不出来。
只是隐约感觉的到。
虎二郎变作的鸟雀,落在一边的屋顶斗檐上,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确实怪。
还有股血腥味……
很淡,要不是虎二郎有段时间没吃东西了,一直都是空腹的辟谷状态,还真闻不出来。
那肚子里的攀山饿虎,已经馋起血食来了。
虎二郎转头看着四周的坊道。
也不清楚他老哥去哪里了,但是打听一下,多少都能知道一些消息。
虎二郎转身落在一处无人的角落,变成一个远道而来的行人走客,脸上留了一抹胡须。
看起来岁数也大一些。
腰间的两把错金长刀,就变成了包袱,长杆兵也变作了扁担,扛在肩头。
出了这角落,外面那喧闹的叫卖声,人流涌动的脚步声,市井百态就像突然闯了进来一样。
看到的,听到的。
让虎二郎稍微有那么一点不适应。
站在人流旁边,看着那路过的人群,大人小孩,背着包袱,背篓的行人过客。
道路两边的店铺前,迎来送往的小厮。
骑着马的人,抬着轿子的轿夫。
绫罗绸缎,粗布衣服。
牛皮靴子,草编鞋,百纳底的厚布鞋。
看的虎二郎眼花缭乱的,有些陌生,也有些心喜,就这样看着那些人。
就像看着一幅绚烂多彩的画卷,美不胜收。
“偷东西了!!!”
一声叫喊,让周围的人都停了下来,闻声看了过去,虎二郎也跟着转头看了一眼那边。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正抱着一只羊羔子,被两个女人拽住了,叫喊个不停。
那男人脸红脖子粗的要离开,可就被那俩女人给拽住了,站在原地,动不了几分。
怀里的羊羔子,咩咩的叫着。
就跟个小娃子一样,有种让人凄凉的感觉。
心里不是个滋味。
“你娘的,老子没偷……”
那汉子刚想争辩两句,就被其中一个胖女人一巴掌打在了脸上,泼辣的骂着。
“你给龟球的乡巴佬,偷东西不承认,你手里的是什么,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给我!”
胖女人一把将那汉子手里的羊羔子夺过来,倒是有几分力气,一把将汉子推翻了出去。
“抓他见官!”
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顿时就成了一片喧闹之声,要把那地上的汉子抓去见官。
说来也快,当时人群里就几个好汉子出来,七手八脚的将那偷羊的汉子抓了起来。
那一胖一瘦的两个女人,在人群中将那羊羔子,丢给了一个矮小的灰袍男子。
就跟着汹涌的人群,朝官府走去。
那灰袍男子抱着羊羔子,绕开人流,高高兴兴的往前跑去,也不看路。
一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咚的一声,屁股坐在了地上,还没等他抬头看,一只大脚就踢了过来。
扑通一声,将他踢进了路边的巷子里面。
虎二郎抖了抖脚上的靴子。
随手捡起那个瘫软在地上的小羊羔,长得真可怜啊,呆萌呆萌的,还淌眼泪。
不过,这样子也确实不像羊啊?
难不成是人?
虎二郎掂量着手里的羊羔子,转头看向那个巷子里,被他踢的半死不活的灰袍男子。
转身一步踏进去,咔嚓一声,将那灰袍男子的右腿踩成了一团肉饼,什么男子。
明明就是一个灰毛鼠妖。
这一痛,就把他的本体给吓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