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里各分席位,坐的也都是一些兽头长角,鳞腮毛羽之辈,倒也是热闹。
主位上是双席位,鳄甲大王和万三娘坐在上首,虎二郎坐在右手边,对面是青罗刹。
桌子上摆的也倒是齐全,多是一些肉类,看起来像是飞禽之类,想必是发兵雪崖堡的收获。
金樽酒碗,满满当当。
大帐里也喝的热闹,也就只有虎二郎,还端着酒杯盘算,倒也喝的痛快。
突然被人认了干弟弟,虎二郎还是有些意外的,但心下也了然许多。
世上若有他人非亲非故,好言相劝,好礼相待,恭敬有加,那必有所求之事。
想那燕太子收荆轲,刺秦王,礼贤下士,让出宫殿,尊养千金之位,让其享尽荣华富贵。
那必有所用之事,非献命不可。
虽然心下了然,可虎二郎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就手上这两把刷子。
你要是说这不用法术,单打独斗,只比武艺,虎二郎敢站出来,扫视一下全场。
但要是比境界,比神通,拼生死……
那晚雪夜,遇到那大妖雪鸮,就惊的虎二郎现在还有些后背发凉,好在把他给宰了。
要不然,睡觉都不安稳。
寻思再三,虎二郎也没想出个名堂,干脆就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喝!
放开了心态,虎二郎也展露出来了豪气。
来者不拒,一口就干!
那些妖怪头领,说的好听那叫豪爽,说个不好听就是土大王,平生只认两件事。
第一个是打架的拳头够硬,强者为尊。
另一个是这刺喉的辣酒够多,能海量斗饮那就是强者,千金难买一痛快。
都是山野妖怪,活一天算一天,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推杯换盏,喝!
酒这东西,自古以来非名士豪侠不敢痛饮。
虎二郎天生胆子大,饮酒多,别说是穿喉辣酒,就是琼浆玉露也照饮不误。
那坐在中间位置的裂角犀,心里使着坏,寻思:我打不过你,怕是也不能打你了。
难道还喝不过你吗?
然后就是没有然后了,第一个倒下的就是他,被人拽着牛耳朵拉出去的。
什么左将军,右将军,垫步将军,有一个倒一个,有两个倒一双,有三个也不能剩下!
一直喝到虎二郎都觉得自己快要成佛了,麻木了,真感觉就是那种飘飘欲仙的状态。
随便一迈步,就好像要飘到天上,九霄云外,去广寒宫看看那嫦娥仙子的美貌。
那白衣衫衫,舞袖飘飘,遮脸露面的样子,欲拒欲迎,掀开瞅瞅,这……这是啥!
一个满是黑毛的猪脸冒出。
吓得在桌子前摇摇欲坠的虎二郎,瞬间惊醒,那喝进去的酒,也都变成汗冒了出来。
梦到猪八戒了,恶心!
虎二郎瞪大了眼睛,看着满是狼藉的大帐,这才回过神来,喘出一口酒气。
“哈哈,兄弟倒是有一手好俊的醒酒功夫!”
坐在主位上,面带醉意的鳄甲大王盘腿而坐,看着虎二郎身上冒出来的酒气。
还以为他是有什么独特的法门呢。
“哈哈……”虎二郎笑了笑,连忙把脑海里那让他深感不适的画面遗忘出去。
万三娘喝醉了,躺在鳄甲大王的腿上,睡着了,鳄甲大王伸手摸着她的秀发。
目光看着虎二郎,询问道:“是不是,觉得有些疑惑?我们怎么突然这样高看你。”
“确实!小弟虽然在外闯荡,但是也没个能拿得出手的本事,这拜师的路上的事情,还没有办完……”虎二郎摇了摇头。
“兄弟实诚!比那些拍着胸脯说醉话的家伙要强多了,我夫妇二人之所以帮你,是想将来有个依托之处,能互相照应的。”
鳄甲大王的神色严肃,一点都没有在万三娘面前,那副怕老婆的样子,反而很是威严。
有种镇压一方的妖王霸气。
虎二郎转头看了一圈,在大帐里醉倒的妖怪头领,还有在那边自酌自饮的青罗刹。
要是他没看错,那醉倒的各路将军,校尉部属,境界都在金丹境上下,甚至是更高。
“日后若是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定然肝脑涂地!绝无言不!”虎二郎转头抱拳说道。
别人敬他一尺,他也敬别人一丈,倘若有一天,万三娘有事相求,他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兄弟豪气!我这夫人从没看错过人,你认她为姐姐,也就是我那娘舅子了,喝了这杯!”
鳄甲大王举起酒杯,虎二郎酒杯里已经没酒了,干脆就端起了旁边的酒坛。
“干!”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这倒也是对脾气,男人之间也那么多弯弯绕绕。
鳄甲大王也就有话直说了,“我们就是看中了兄弟你有福气,命大,将来也定是不凡,所以就想跟你攀个亲戚,以后也好往来。”
“兄弟别看姐夫这家大业大,可万一有个闪失,那就是一命呜呼,其中的事情就不与你细说了,我看兄弟身手不凡,却没一些伴身的法门神通,要是兄弟不嫌弃,姐夫这里有一门。”
咦,听到前面的,虎二郎本想说自己有家传的铜头铁臂,还有千变万化的障眼法。
可一听到这干姐夫,居然要送他一门神通法门,连忙就拱手答应了下来。
“小弟哪里敢嫌弃啊!那就多谢姐夫了!”
看着虎二郎这么上道,鳄甲大王也就敞开了说,“我这神通法门叫搬山卸岭,不是那种法术神通,使个什么咒语啊,或者是运上法力,就能有担山的力气,而是修的肉体横练。”
“肩扛九重山,要是说这法门的根源,还是那大禹治水的时候,降服龙九子之一的赑屃时,所创建的神通法门,担山填海,力大无穷。”
“虽然比不上那种上层法门,却也是能一力降十会的,就像以力量闻名的大力牛魔王,那还是我的酒兄弟呢,赶天给兄弟引荐一下。”
“哈哈哈,这个就不用了。”
虎二郎笑着摆了摆手,酒兄弟就算了,那可是惹祸不及啊,求及满门都没个人应声的。
不过一想到这里,虎二郎也就明白了,这干姐姐,干姐夫为什么要帮他到这一步了。
那牛魔王一家,后面惨到铁扇公主走遍三界四洲,天庭,灵山,也无人帮忙。
也就真够呛了。
不过那也是孙悟空死了之后,要是还活着,真求到他那里,他真敢去。
只不过天人永隔……
虎二郎在桌子底下暗自攥了攥拳头,终究是缺的还是力量,任凭那孙悟空强如登天。
最终也逃不过被围剿的命运。
可难不成他的命运,就是在那枯井里,嗷嗷乱叫,直到被一个哑巴猴子追过来打死?
做梦!
他宁愿死在外面,也不会去迎接那种命运!
要快!
虎二郎算着时间,自己若是想在这西行的路上,掺上一脚,也就只有明年一年的时间了。
这已经是腊月年底,转瞬就是新春。
在西牛贺洲,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后,天庭和灵山斗法的西行八十一难。
才正儿八经的上场。
那猴子挣不开紧箍,也埋葬不了那些妖魔,就扔在炼丹炉里一样,几出生死。
最终得到的,还是一个谎言。
只不过这个谎言从天庭的弼马温,变成了西天如来的斗战胜佛,终不得自由,也没得解脱。
或许是真的喝多了,虎二郎觉得自己脑海里倒是也能想清楚一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