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有厂里的老员工来说厂子门口被人堵了。
十多个人,有社会闲散人员,也有某烂尾楼的保安。
不过这些人并没有冲进来的打算。
“你们这些人,今天一个也别想跑!”
袁华站在厂房外的坝子里,已经用水清洗了口腔,此刻正指挥他叫来的这些人守住厂子的两个进出口。
“孙哥,这事不会闹大了吧!”
“我看袁华叫来的人里面好些都是地痞流氓,成天不干正事,到处惹是生非的那种。”
肖丹丹先安抚了大家几句,然后冷声道:“他一个副乡长,和这些人勾勾搭搭在一起,是嫌自己退休得不够快!”
“对!他一屁股的屎,本来就不干净,只是大家都忍着不敢说;今天喝酒闹事,闹得越大越好,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只手遮天。”
孙有才对袁华早有怨言,一旦爆发就再也压制不住。
只是场中还有几个女生,说完粗俗言语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宁总,不好意思,我就是个粗人,没读过书,骂得太难听脏了你们耳朵;还有今天这事,没吓到你们吧!’”
“孙厂长,没事,更难听的我们都听到过;至于他这种人,我们也见得多了。”
高露这话倒是没错,她做律法的,经常遇到一些案子,当事人双方大吵大闹,什么器官都带、什么污秽都冒。
更有甚者,直接带着刀来谈的,主诉没解决,又多出了一个新的伤人案。
至于苏果,一个做了几年野外求生的,断肢残躯都见过。
加上自己又经历过生死,哪会被这种小场面惊到。
更别说真论及身份……那就是云泥之别。
安抚了孙有才的情绪后,肖丹丹又对宁毅开口。
“宁毅,今天闹这事真是太丢人了!”
“不过你放心,他绝对代表不了我们地方;并且这个厂的归属权我是提前查过的,现在已经100归属地方集体,绝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宁毅点了点头,对这个厂他确实很满意,各方面条件都比较合适。
“那我们还是需要找一个能负责的领导来拍板!”
“嗯,我已经联系了镇上的主管单位,这会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
又十分钟,警笛响起。
是乡上派出所的民警到了。
一共三个民警,领头的是武所。
一到门口,武所发现有一些记案在册的人辍在厂子外面,脸色立马就不好了。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是武所啊!我们今天可没有犯什么事,是袁乡长说厂子里有人闹事,我们过来保卫厂子的!”
这鬼话,武所哪能信!
看向捂着嘴的袁华,心头直骂娘:你袁华好歹是个乡镇干部,怎么能和这些人在明面上勾勾搭搭?
此刻的袁华,酒意早就淡了,也觉察到自己叫这些人过来实在是太蠢了。
喝酒!
真他妈会误事啊!
“袁乡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袁华一开口,就能看到缺失的门牙。
“武所,今天来厂里的人不是我们当地的,我担心他们闹事,所以才让他们过来守着,真没别的意思。”
解释了这一点后,他又才添油加醋地说了刚才发生的事,将宁毅描述成了一个手眼通天的外地恶商。
武所又不是傻子,能信吗?
真要是袁华说的这样,孙厂长打电话就不会那么支支吾吾了。
况且,你袁华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民间风评有多差、办工做事有多恶心,就连派出所都接到过十多条关于你的匿名举报。
要不是权限不够,他还真就要查上去了。
至于今天和他起冲突的人,估摸着确实不是善茬啊!
“你们,哪里来回哪里去,不准在这里逗留!”
事情是要处理的,但第一步是让这些不相干的人离开。
领头的纹身赤膊男听到武所这话,点头哈腰地退开几步,但又不死心地看向袁华!
袁华这会酒已全醒,越发觉得自己叫这些人来是犯了大忌,哪还敢回应他们。
但这一幕,已经落入了武所的眼中。
你这袁乡长,有些目无法纪啊!
就凭这一点,随便扣个保护伞的帽子是一点都不冤!
“还不走?是想聚众闹事?”一位民警见自家所长都发话了,这些人还在逗留,立马呵斥了一句。
“马上走,这就走!”纹身赤膊男收回了目光,陪着笑向自己的人招手,然后一窝蜂离开。
待到他们走后,袁华凑到武所身边。
“咳咳!!!我刚也是在冲突中情绪太激动了,又担心厂子遭到破坏,才把这些人叫了过来,武所理解一下,等今天这事解决了,老哥请你吃饭。”
听到袁华这话,武所真是卧槽了!
有这么明目张胆的乡镇干部吗?
真嫌自己好日子过太久了啊!
你个老混球,不要把老子也带到坑里了。
心头怒骂了一阵,武所下意识和袁华保持了距离。
“什么事,还得了解了之后再说。”
说完这话时,厂里也有人出来了,武所赶紧走了过去,真不想和袁华站一块。
当事人全都在,武所按法规先检查了所有人的证件。
“我的也要?”袁华自认为在这地方,就没人不认识他的,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同僚。
武所强忍着烦躁,冷冷道:“我们是依法依规执法,请配合一下!”
看过了双方的证件,武所对其中两个加强了记忆。
一个是高露的律师证。
一个是苏果的京城身份证。
至于宁毅和夏中甫,都是锦城回来的投资商。
而肖丹丹,是县里的同僚,也是自己的学妹。
孰轻孰重,他心里有了大概。
然后,武所让双方对事件进行了描述。
所谓双方,其实就袁华一个人对其他人。
且他的陈词描述和其他人截然相反,又夹杂了太多不合理的地方。
孰真孰假,他心里有了基本判断。
也就在此时,几个嘀嘀咕咕的工人推了一个代表出来。
怒视着袁化,问的却是自己:“武所长,我们就想知道,这厂子要不要关停,是不是就他一个人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