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这样吧,你还是帮了我们。”
但哈利连理都不理,直截了当地说着,显然毫不把阿不福思的弦外之音放在心上。
哈利的态度似乎刺激了阿不福思,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话声也显得混浊不悦。
“不是为了我那高贵的哥哥!”
“不,我是在协助另一个男人。”
“他也在遗憾里苟活。”
说话的同时,也迈开了步伐。大跨步地走上前,看来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罗恩转转了眼球,朝赫敏与哈利送去松了口气的神情。
但哈利并不领情,小跑步上前,跟到阿不福思身后清朗地开口。
“是吗?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参加了凤凰社,也是你让德拉科和我一起去纽蒙加德。”
“邓不利多的遗信里,那个陌生的字迹和吧台后面的一模一样。”
“而且,格林德沃知道我们会去找他。”
哈利毫不留情地点破他的猜测,也成功逼得阿不福思停下了脚步。
酒吧老板回过身冷冷看着哈利,高大的阴影压在哈利罗恩与赫敏身上。
他澄净的蓝眼睛里隐隐流过的怒涛让赫敏感到有些瑟缩。
“这么紧急的时候,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阿不福思的语气里有着强自压抑的不耐烦。
面对眼前高大的人影,哈利豪不退缩,碧绿的双眸直直看进阿不福思湛蓝的眼中。
“就是紧急的时候才要说这些。”
“我最爱的家人一辈子都活在兄弟误会的悲剧里。”
“一直到他们都死了,才有机会和他弟弟和解。”
一字一句,清晰的话声撞击了石壁,敲响了回音。
也让赫敏牵着罗恩的手握得更紧,眼眶因为哈利真挚的情绪略微湿润。
“你还活着,还有机会摆脱遗憾。”
“不管你们兄妹和格林德沃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你哥哥从来没有解脱过。”
“在他死去的那个夜里,他喝下了那个人的某种毒药,变得神智脆弱。”
“那时候,他一直在向一个不在场的巫师求情。”
“他不停地哀求它,拜托它折磨他就好,请它放过你们。”
隔着脏污的镜片,哈利其实看不清阿不福思的眼神。
但他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说着。
不知怎的,见到画像中的少女,想起格林德沃的回忆,
哈利大概隐约可以猜到阿不福思与阿不思是为了什么而反目生疏。
看着阿不福思的背影,心底没来由地,总会想起小天狼星在格里莫广场提起雷古勒斯时的语气。
也总会记得与德拉科一起使用复活石时,见到小天狼星与雷古勒斯终于在死后和好的苦涩。
说不上什么原因,就是不愿意再见到误会横亘在生死永隔的兄弟之间。
“我不知道邓不利多看到了什么。”
“但我知道,看着你们受折磨,是他毕生最沉恸的苦难。”
“所以那个人的魔药才会让他看到这些。”
“他带着这样的遗憾死了。”
回过神来,已经又自顾自地多说了许多。
阿不福思始终动也不动地站着,哈利还是看不清楚他镜片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神情。
“这是战争。也许很快的,你也会加入他,但至少现在你还活着。”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战斗,你还没有放弃。”
“也许,你也不应该那么早放弃你哥哥。”
语气开始有几分说教,也有几分无奈。但更多的,是情绪上的疲乏。
在连珠砲似的话声中,眼前一一闪过这些日子里,已经失去的与唯恐失去的—
小天狼星、邓不利多、穆迪的身影轮番飘过,
以及反复出现的,德拉科在桃金娘的女厕里,泫然欲泣绝望舍生的憔悴神情。
哈利终于闭上了嘴,秘径里突然陷入死寂,连罗恩不安的呼吸声都能刺耳。
四个人与白羊就这么在寂静中站着,直到山羊踢了踢脚,阿不福思才深吸了口气。
“格兰芬多很久没出现这么话唠的男孩子了。”
他不再看着哈利三人,兀自转头,与山羊继续往秘境深处走去。
留下拉长的背影在石板上摇晃,陪伴着呆楞的哈利罗恩与赫敏。
三个人无言地看着彼此,罗恩无奈地耸了耸肩,拍了拍哈利,牵起赫敏快步跟上。
却在刚踏出几步,秘径深处,传来阿不福思模糊的回音,伴着他的背影波动。
“阿不思没有看错人”
“让你们去找格林德沃,只是因为”
“有时候,我们的确必须为了更远大的利益放下自己。”
听着阿不福思的话,赫敏露出温柔的微笑,摇了摇头。
哈利也笑了笑,还没能说什么,秘径深处又传来阿不福思催促的回响。
“走吧。在这里发呆可救不了人。”
——
四人在幽暗中加快了步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开始缓缓爬上无止尽的山坡。
越远离霍格莫德,空气也逐渐湿冷,脚下的质地也从灰烬变成泥泞。
却在拐了个弯后,又重新感受的前方尽头处,隐隐有热气飘来。
阿不福思诧异地咦了一声,哈利三人也狐疑地皱起眉。
四个人的魔杖平举,随时戒备着尽头外的情境。
推开暗门的瞬间,四人不约而同地僵在原地。
有求必应屋堆满的垃圾山已经化作熊熊火海。
火势之中,时不时传来恶龙咆哮的怒吼,以及某个男人嘶声恐吓。
“你当真以为,黑魔王会没有预防,你有什么盘算吗?”
“德拉科?马尔福?”
哈利的肠胃一凉。
看着远方火山之中,闪过晶莹剔透的寒光与冰晶碎裂的声响。
火蛇环绕,被不断凭空出现的冰蛇阻挠,却又总能溶蚀对手。
恶火的火墙时不时会透出冰箭割开缝隙。
但总在转瞬之间,霜矢便被烈火吞噬,火势也总会变得更加凶残。
就只是这般片刻的干扰,哈利已经看得明白。
被卷在烈焰之中,是一道娇俏,却又孤傲不屈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