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一个女孩子,却取了个只有男性才会取的名字,很可笑,是吗?”
目光冷澈地瞪着男孩,毫不掩饰语气里冰寒的怒气。
自己的名字,是依循着母亲布莱克家族命名的传统,选用了天体星座为名。
自幼令自己苦恼万分的,是德拉科(Drao)这个名字。
天龙座(Drao),在拉丁文里,是罕见只有阳性词格的字词。
不知道为什么,卢修斯与纳西莎,竟然将爱女以男性的名字为名。
这让德拉科始终有些困惑,也成了同龄间,不少豪门子女间的笑话。
当然,这类嘲笑,也都只敢在背地议论而已。
三番两次向母亲问及命名的原因,母亲也总是脸上黯淡片刻,不多言语。
直到随着年纪渐长,才在西弗勒斯的安慰下,接受了这样的名讳,也渐渐地,引以为傲。
毕竟,这是北半球少数不会沉落的星座。
再者,谁说女孩子,就不能成为天龙呢?
也因此,面对着红发男孩的取笑,德拉科不自觉地火上心头。
“不要这么畏畏缩缩的。”
红发男孩似乎为了触怒自己,有些瑟缩,让德拉科益发地不快。
“我再问一次,你觉得本小姐的名字很可笑,是不是?”
在冰冷地逼问下,红发男孩才点了点头。
德拉科鄙夷地扬起嘴角。
“本小姐也不用过问你是哪位。鲜红的头发、鄙俗的举止、二手的长袍。” “
你是韦斯莱,是吧?那个不惜自居下流,也不愿珍重魔法的落魄家族。”
德拉科满意地发现,红发男孩满是雀斑的脸蛋,因为自己的话语涨得通红。
却没察觉,哈利的脸孔也泛上怒火。
“就像在长袍店里跟你提过的,你应该已经发现,哈利波特。” “
有些巫师家庭,更适合引导你进入魔法世界。”
“你不会想跟错误的人交朋友的,而这一点,我很乐意帮你。”
德拉科说着,一面瞪着红发男孩,
红发男孩虽然愤怒,却显然不敢冒犯自己。
直到说完话,朝着哈利伸出手,才终于察觉,哈利已经站起身来。
瘦弱却棱线清晰的面孔满是抗拒。
“我想,我自己就可以分辨出谁是错误的人,谢谢你。”
哈利气冲冲地说着,双手始终垂在身畔,
毫无半分迎上自己腾在半空中的手掌的意图。
红发男孩似乎有意无意地偷笑着,德拉科的脑海却在瞬间只余一片空白。
这个无礼又无知的家伙刚才说了什么?
有若晶瓷般白净的脸蛋染上潮红,
胸口略微快速的起伏,连忙探手,捏紧了腰间的折扇。
听着折扇的杉木扇柄发出”喀啦”一声轻响。
飞快地眨了眨眼,咬紧下唇,好不容易,才啐出文字。
“如果,我是你,我会更加小心。波特。”
放慢了语调,唯恐自己无法抑制怒火,在大庭广众下失态。
“你双亲的事情,我很遗憾。但也因此,你必须更加谨慎。” “
如果,你总是想和猎场管理人,或韦斯莱这样的家族厮混。”
“他们知道,会怎么想?”
试图冷静地说出自己真诚的想法。
毕竟,如果豪门子女被发现,和霍格沃兹的猎场管理人交好,
恐怕是会立即为校长惹来连封咆哮信的丑闻。
再者,身为孤儿,对魔法世界一无所知的哈利,
怎么可以交给情愿同情麻瓜的韦斯莱家族照理?
“你可以再试着污辱我家人。”
红发男孩也站起身,凶狠地说着。
德拉科却浑不在意。
令她深深皱起眉的,是哈利也双手抱胸,一副支持应战的姿态。
“你不会想在特快车上动粗吧,韦斯莱?果然没有半点教养。”
德拉科眯上了眼,不屑地说着。
却换来哈利声量渐响的反击。
“除非你们现在就离开这个包厢,马尔福。”
哈利踏到罗恩身前,德拉科可以清楚看见他握紧了双拳。
直觉猜想,也许,哈利波特不仅只是魔法世界的孤儿而已。
更糟糕的,他也许是被麻瓜抚养长大,才会这么粗鲁无礼。
也才会这么轻易地被韦斯莱家的气质吸引。
忿忿地又咬了咬唇,折扇的扇柄再一次轻轻折响。
“马尔福小姐”
直到身后传来了高尔提醒的叫唤,德拉科这才回过神来。
眼角余光扫了扫四周,包厢外,聚集的人潮议论不已。
看来,自己与哈利波特的争执,终将传遍特快车。
还没正式入学就以这种方式成了舆论焦点,令德拉科有些懊恼。
顿了顿足,狠狠地瞪了哈利一眼,理也不理韦斯莱家的男孩。
“是你自己说要霍格沃兹见的,不是吗,波特?”
“我不知道你这么傲慢,马尔福。”
连最后的唇枪舌战也不愿屈让,毫无绅士风度的样貌,让德拉科益发气结。
“很好。本小姐会让你后悔今天的选择。”
说着转身离去,却怎么也按捺不住胸口的郁闷。
在高尔与克拉布因为过度吃惊而瞪大的双眼中,道出了生平第一声骂语。
“笨蛋波特。”
——
“德拉科?”
“怎么气成这样?”
悻悻然地回到包厢,达芙妮与潘西一见到自己的模样,便担忧地迎了上来。
德拉科却只是摆了摆头,似乎想将适才的不快,
与诸般”马尔福小姐搭讪波特吃了闭门羹”的耳语抛诸脑后。
一语不发地跌坐入包厢的绒毛座椅里,瞪着窗外的渐暗的景色。
“哈利波特是个性格不好的人吗?”
“该不会是那种自以为很厉害的白痴吧?”
达芙妮怯生生地问着,潘西也自顾自地猜想。
德拉科朝着关心的两人勉力笑了笑,轻轻揉了揉眉间。
两人自然明白闺蜜的脾气,只是静静地陪着德拉科闲话家常。
直到天色暗去,黑暗的窗外远处缓缓亮起的光芒,达芙妮惊慌地提醒。
“快到了!我们是不是要赶快穿上长袍?”
三人急忙站起身,自架上的行李取出长袍。
德拉科一面忍耐着摩金夫人略嫌粗糙的织功,
一面低头看着放置在座椅上,被自己用力地压出折痕的折扇。
终于又忍不住轻轻开口。
“给本小姐记着,傲慢无礼的笨蛋。”
车窗的倒影中,德拉科英挺的柳眉倒竖,没察觉自己今天已经第二次出口成脏。
车窗外,霍格莫德月台的光影交错。
远方依稀可见的,是某个山地上,塔楼成群的城堡。
霍格沃兹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