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满意,但合约毕竟还没结束,只能等往后再让妘妒找些女子来帮自己耕种了。
没错,只要是涉及家中钱财和经营的事宜,妊抱枝一概交给妘妒打点,主打一个放心且不费脑筋。
在路上她已经想过这些田地的用途了,棉花是她第一个想到的作物,这玩意是到了宋朝才广泛种植的,如今她所在的武周连件棉衣都做不出来。
只不过此时的棉花大多都种植在西域,想要获取棉花种子只能去西市的胡商那儿碰碰运气了。
妊抱枝思来想去,暂时决定先不管这些田地了,就放在这儿收租吧,日后即使女报亏本也有这八百亩田的租金顶着。
当然,还是不要亏本的好,毕竟自己还养着一大家子人呢。
妊抱枝一回到家,就看到屋外停了两辆马车,她知道嬴不还和姞凭跃已经来了。
众人早就约好,重立户籍那日大家定要一起聚上一聚。
她先是将墨云牵到马厩之中,给墨云准备了些麦子和大豆,又打来了些清水,墨云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此时终于能好好歇息了。
马是好马,就是有些费钱,马要吃草,还要吃料,每月要供这匹马3石粟、六十围草,还得再弄点儿盐,买粮买草约1300文钱。
墨云一边嚼着麦子,一边享受着妊抱枝的刷洗服务,然后又十分惬意地喝了口水。
新来的俾子见妊抱枝亲自做这些脏活,怯生生道:“娘子,您去歇息吧,这些活儿就让我们来吧。”
另一个俾子也连连点头。
妊抱枝知道她们想好好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便将刷子递给了其中一人:“那你们来吧,在我这儿你们可还习惯?”
两名俾子诚惶诚恐地点头:“习惯习惯。”
那个正在刷马的俾子感激道:“娘子这儿的床也舒服,饭也好吃,衣裳也好穿,啥都好。”
妊抱枝倚靠着栏杆:“你们可有名字?”
两名俾子回道:
“小名土妞。”
“贱名招弟。”
妊抱枝被这名字的味儿熏得直皱眉,她道:“你们这名儿不行,之后我让人帮你们重新取个名字吧。”
那两名俾子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寓意不好,闻言更是感激涕零:“谢谢娘子,谢谢娘子!”
妊抱枝刚想钻进厨房和大家一起忙碌,就看见门口走进来两人。
妊揽月小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妊抱枝:“姐姐!呜呜呜,你要一直都做我的姐姐,分家了也是我的姐姐!”
妊抱枝颇有些无奈道:“我当然是月儿的姐姐。”
妊揽月抬起自己红肿得像两颗核桃似的眼睛,抬头看向妊抱枝:“姐姐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妊抱枝见妊揽月的双眼肿成这样,被吓了一跳:“你这是哭了多久?”
“没多久,也就两个时辰吧,”妊揽月道,“跟姐姐分家了,我一难受就想哭,求着娘娘把我的姓改成‘妊’又哭了,让娘娘跟我一起来参加庆祝宴,娘娘不肯我又哭了。”
“还挺能哭的。”妊抱枝认真地评价道。
“只要我哭的时间久一点,我娘娘就会答应我的要求,”妊揽月笑起来眼睛都瞧不见了,她偷偷指着妘嫁的方向,“喏,我娘娘这不是来了?”
妊抱枝刚一朝着妘嫁的方向望去,妘嫁就收回了看向自己的目光,看天看地,看左看右就是不看自己。
她也不愿人脸贴人家冷屁股,只跟着妊揽月道:“你带着你阿娘随便逛逛吧,我去厨房帮衬帮衬。”
厨房里大家已经忙开了,炉灶中的火焰正盛,盛得灶炉都装不下了,呼呼地往外喷。
灶上架着三口大锅,一个蒸饭,两个炒菜。
倾秋和一名俾子正用个大铁铲在锅里翻炒着,香味随着热气直冲屋顶,房梁上吊着的风鸡熏肉都因此看起来都更香了。
有人忙着添柴加薪,有人在心细摘菜,有人于水盆旁洗涤肉食,还有人挥刀切剁,砧板上响起有节奏的咚咚声。
厨房里已是人满为患水泄不通,但是在妘妒的安排下,却又乱中有序,一切井然。
妊抱枝问:“千秋公主那边你们通知了吗?”
厨房里的声音杂乱,妘妒大声回道:“通知了,公主说她要晚些才能来。”
妊抱枝也大声应道:“知道了。”
妘妒把菜给挑拣好了,冲着妊抱枝道:“我们这儿人手够了,你去正堂将桌子摆起来吧。”
妊抱枝也扯着嗓子:“收到!”
妘嫁到了妊抱枝家中,束手束脚得放不开,虽然她在这里住了十来年了,但是如今这间宅院再也容不下她了。
即使还有些眼熟的俾子,可她总感觉跟谁都是陌生人一般。
妊揽月知道娘娘拘束,便牵着妘嫁四处打招呼。
妘嫁见妘妒等人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的,悄声问妊揽月:“她们有这么多俾子,怎么还亲自做这些粗活?”
妊揽月道:“因为姐姐人好啊,能搭把手的时候大家都会相互帮助的,而且大家一起做事很开心不是吗?”
妘嫁闻言,观察了下厨房里众人的表情,或笑或语,或专注做事,一片其乐融融。
“娘娘你瞧,”妊揽月指着一个少年道,“这个之前不是扫院子的吗,如今她已经是印刷部的人了。”
“印刷部?”
妊揽月惊恐地捂嘴,她可是签了保密合同的人,是绝对不可以泄密的,即使是阿娘也不可以!
她赶紧换了个人介绍到:“您瞧这个,秋姨旁边的婶婶,她虽然还是厨娘,但是人家现在可是良籍了,还拿正经工资呢。”
“秋姨?工资?”妘嫁忽然感觉自己面前的女儿很陌生,为什么她说的话自己都听不懂呢?
“哎呀,娘娘,你真是跟不上时代了。”
妘嫁闻言三分恼七分羞:“怎么和你阿娘说话的呢!”
“错了错了,”妊揽月捂嘴嘿嘿傻笑,“阿娘,我跟你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