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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毒蛇

    陈公正的脸上顶着清晰又凌乱地鞋印子,他呲牙咧嘴地起身,扶着腰揉着肩,步履蹒跚地走出宫门,心中充满了愤恨。

    那些该死的女人,等他回家,有她们好看的!

    陈公正被官员这般羞辱,气愤不已,又去酒馆里买醉,借酒消愁愁更愁,如今他不仅气得肝疼,头也抽抽地疼。

    他原本想骑马去郊外找那几个女人的,可是他浑身软趴趴的,刚一上马,就东倒西歪地摔了个大马趴。

    他对着马一阵拳打脚踢,马儿引颈嘶鸣,一撂蹶子,把陈公正踹了个人仰马翻,胃里翻涌,就地吐了出来。

    这可是朱雀街,陈公正随地大小吐,被巡街的金吾卫给抓了个正着,硬是将人杖责了七十,才放他回来。

    陈公正被打得皮开肉绽,最后只能雇了辆马车,捂着自己开了花的屁股,趴在车内的坐榻之上。

    他心里发狠,都怪陈抱枝这个贱种,今晚他就要让这个逆子死无葬身之地。

    妊抱枝白日里有了姒江愁的水炉才堪堪吊着一口气。

    她冻僵的手接不住任何一件从系统商城里买来的物品。

    只不过,今天的系统变得格外的好说话,她没等妊抱枝开口,便从系统商城里买了两个暖宝宝,甚至还主动为妊抱枝除去了暖宝宝的包装袋。

    趁仆人不注意的时候,那两张暖宝宝便出现在了妊抱枝的掌心。

    妊抱枝紧紧地攥着暖宝宝,在感觉快要被烫伤的时候,再将暖宝宝及时收回系统背包,就这么不停地重复着。

    许是姒江愁的到来,让仆从们心生警惕,他们只是将妊抱枝怀中的水炉拿了过去给自己用,之后倒是没再敢闹出多大动静。

    是以,妊抱枝这才能苟延残喘到了晚上。

    只是她有些奇怪,姒江愁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

    天色擦黑,陈公正的马车终于驶到了郊外那处小屋。

    那两个仆从见停了辆陌生马车,还不敢轻易开门,直到陈公正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那二人才着急忙慌地把人给抬了下来。

    见陈公正背上腿上全是血,他们也不敢多问,生怕惹了主子不高兴,又要挨罚。

    一番忙碌后,二人终于将坐榻给收拾了出来,让陈公正趴在上面。

    陈公正还不满意,说要把坐榻挪到正门口,他要亲眼瞧着陈抱枝死在自己面前。

    陈揽月和妘嫁如今也垂着头,只能看见一双手被冻得青紫,人也是生死未卜。

    陈公正看着三个生命垂危的女人,笑得残忍,就连身上的伤痛也因为这份快意减轻了不少。

    “陈抱枝如何了?”他问。

    其中一位仆从毕恭毕敬地回话:“还吊着一口气呢,只等着郎君回来发落。”

    陈公正满意一笑:“你们,把她锁链给解了,拖过来。”

    “诺。”仆从们乖顺地照办。

    妊抱枝如今的意识是清醒的,她能感受到有人将她的铁链解开了,又将她拖入了屋内,身上的雪在拖行的过程中抖落了下来。

    但是她也仅仅只能感知到这些,那碗药的药效强劲,一整个白天都过去了,她还是提不起丝毫的力气。

    “你们两个给我把她扶起来,让她跪在我面前。”陈公正吩咐道。

    “啪!”陈公正反手一记耳光,五个指印牢牢地印在了妊抱枝的脸上。

    妊抱枝尚未呼痛,反倒是陈公正“哎呦哎呦”地叫唤了起来。

    原来是他打人太过用力,扭到了自己在宫中被人踩过的肩膀。

    他讪笑着为自己挽尊:“这狗杂种的冰块脸,被冻得僵硬,真难打。”

    一旁的仆从识趣,机灵地凑上前来:“郎君若觉不便,不若,仆为您代劳?”

    “嗯,”陈公正点头,“给我往死里打。”

    那两位仆从跃跃欲试,脸上尽是兴奋的神色。

    他们俩齐齐挥臂。

    巴掌还未落下,二人便齐齐倒地。

    身体不断地抽搐,七窍流血,口吐白沫。

    不过须臾,便大张着口目咽了气。

    陈公正吓得失了声,嘴巴啊啊的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一双眼睛惊恐地盯着两人可怖的死状。

    忽然,一柄锃亮的弯刀从门缝间伸进,自上而下,直接将门闩一分为二。

    风骤起,老旧的木门被狂风暴力地踹开,重重撞击在门框之上,发出“砰”响。

    门外,是一位身量纤细的黑衣女子。

    风雪在这一瞬愈发猛烈,黑色的面罩在风中纷飞,却未曾露出下面的容颜。

    她手持着弯刀,一步一步地逼近陈公正,那双黑眸深邃如死水,不带丝毫情感。

    女子的每一步都似踏在他心头,陈公正吓得五官乱颤,也顾不上身上的伤口了,直往坐榻里缩,整个人都团成了一团。

    黑衣人左手手腕轻轻一扬,仆从的脑门上竟有两道黑影疾射而出,钻入了她的袖袍之中。

    “鬼……鬼……”陈公正语无伦次,“鬼呀!”

    黑衣人还没有动作,陈公正就两眼一黑,被自己吓晕了过去。

    她对此置若罔闻,自己的目标是陈抱枝。

    妊抱枝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便已经认出了此人——是葬丘遇见的黑衣人。

    她原以为黑衣人那夜过后已经死了,没想到她还活着,如今竟再次出现在自己身边。

    心脏跳动得极快,妊抱枝挣扎着想要从地上起来,可浑身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黑衣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妊抱枝,以及她脸上粗短的五指印:“还真是可怜呢。”

    妊抱枝闻言皱眉,这种黏腻不适的目光,以及假意怜悯的语气,让她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屋外的风雪一刻也没停歇,寒风穿堂而过,屋门依旧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好在黑衣女子并没有盯着妊抱枝太久,她将坐榻一掀,那坐榻在空中转了一周,又稳稳落于原位。

    只是原本昏死在其上的陈公正已经滚到了一旁。

    黑衣女子俯身抱起妊抱枝,走向坐床,将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

    妊抱枝不喜这个姿势,撑着手想要起身,可黑衣人只是单手便将她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