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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气死这个老登

    陈公正一看女儿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懂的,他哈哈大笑:“定然不会缺席!到时候我的月儿可要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陈揽月脸颊更添绯红,低眉顺目应道:“是。”

    妊抱枝:“哕——”

    妊抱枝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是真的忍不住!

    但是这一次,她惹到了陈揽月,算是惹到铁板了,因为妘嫁为自己的女儿出头了:“郎君,你看她~今日几次三番地羞辱咱们,郎君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呀~”

    陈揽月也骄滴滴地控诉道:“羞辱我也就算了,方才还对耶耶也这般无礼。”

    如今的陈揽月已经不是早上的那个陈揽月了,被妊抱枝气哭后,她便找了阿娘。

    阿娘说妊抱枝只不过是吓唬自己罢了,即使她说出了当日的真相,无凭无据,旁人又怎么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更何况,妊抱枝在家中不受宠,耶耶更不会信她了。

    妘嫁故作伤心:“我看呐,枝儿病了这么些日子,身体自是骄贵些,肯定是看到了我特意为郎君做的葱醋鸡,倒了胃口,也在情理之中。”

    母子俩一唱一和,陈公正猛地一拍食案,他怒目圆睁,厉声喝斥:“屡次冒犯,目无尊长!哪里还有个女孩的样子!”

    妘妒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了:“郎君,枝儿怕是身子还没好透,才会这般,望郎君莫要怪罪枝儿。”

    “是啊,当初枝儿卧病在床之时,你这个做母亲的,只顾着烧香拜佛,未曾亲自照料半分,又怎么好的透呢?”说着妘嫁挽着陈公正的手臂,有意无意地拉远了陈公正与妘妒之间的距离。

    高昂的头颅似乎有意炫耀着颈间那串绿松石项链,妘嫁眉毛上挑,尾音拖长:“你说是吧,姐姐?”

    “不是的,我……”妘妒想要辩解几句,却被陈公正粗暴的打断了:“够了!都给我闭嘴!”

    他指着妊抱枝,冲妘妒咆哮:“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毫无规矩!不成体统!”

    这句话差点给妊抱枝气笑了,她张口欲要反驳,却被陈高节身上的气味灌了满嘴,只能发出比之前更为响亮的干呕声:“哕————”

    “你给我滚出去,别在这给我碍眼!”

    “好耶!”妊抱枝终于说出了来到正堂的第一句话。

    说罢便开开心心地跑了出去,动作极其夸张,不为别的,只求能够气死这个老登。

    果然,老登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差点撅了过去。

    陈揽月和妘嫁面面相觑:这人莫不是病傻了?

    只有陈高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在哼哧哼哧地供着饭菜,吧唧嘴的声音在安静的正堂里显得格外突兀。

    妊抱枝走了,可陈公正却憋了满肚子的怒火,他只能拿妘妒出气了。

    于是他指着妘妒的鼻子,继续用自己超雄的大嗓门吼道:“你也一样,饭不必吃了,现在就给我回去好好管教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别在外面给我辱门败户,到时候傢不出去!”

    在院内一处拐角,妊抱枝正扶着树干,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屋内老登杀猪般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到了她的耳中,她掏了掏耳朵,啧,真吵。

    那什么破饭,都已经被猪给拱过了,还有那个老登,像个全自动洒水机一样,把口水喷的到处都是,谁稀罕吃。

    “阿奴,你身子可是还不舒服?”身后传来妘妒关切的声音。

    她转身看向妘妒,眼前的这个女人还不到而立之年,却已满脸的沧桑,即使不笑的时候,眼尾的皱纹亦深邃如沟壑。

    在原身的记忆中,妘妒是江南富商的女儿,本应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识人不清,将自己托付给了陈公正。

    而她的亲妹妹妘嫁,竟也继承了姐姐识人不清的“天赋”,说什么也要追随着陈公正步入昏因,甘愿屈居侧室之位。

    也正是有了二人的丰厚傢妆,陈公正才能在这寸土寸金的长安落户扎根,发展仕途。

    可昏后,陈公正的本性便暴露了。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他一味地贪图妘嫁的美色,任由妘嫁作贱自己的姐姐,可以说妘嫁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离不开陈公正的默许和纵容。

    自十五岁那年来到长安,妘妒就再也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妊抱枝心中五味杂陈,她又想起了自己的任务,不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人好点有没有用,不是说缺爱的人最需要爱吗。

    于是她开口道:“儿身子无碍,娘娘今晚便与儿一同用膳吧。”

    “可是……”妘妒灰蒙蒙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语带迟疑:“郎君方才不让我用膳。”

    妊抱枝语气柔和:“若你郎君要你三日不食,娘娘就真要忍饥挨饿不成?”

    “郎君他……不会这么做的。”

    妊抱枝心中无语极了,但还是坚持邀请:“许久没与娘娘叙话了,娘娘就当是陪儿说说话,可好?”

    妘妒轻轻摇头:“阿娘该去礼佛了。”

    说到礼佛,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始解释道:“阿奴昏迷之时我心急如焚,可是,可是她们说,全是我照顾不周,才让阿奴受了风寒。一直不肯我前来探望,阿娘只能祈求佛祖保佑阿奴,阿奴可怪阿娘?”

    “儿知道的,阿娘待儿的好,儿铭记于心,又怎会心生怨怼?”

    “那便好,阿奴不怪便好,那阿娘去礼佛了。”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妘妒便带着自己的俾子倾秋急急走了,像是怕妊抱枝继续邀请她吃饭似的。

    于是,妊抱枝为了完成任务的第一次主动出击,遗憾地以失败告终。

    天色擦黑,几点烛光勉强驱散了妊抱枝房内的昏暗,绛春听闻大娘没有用膳,已经让厨房那边准备去了。

    等待期间,妊抱枝也不闲着,她歪歪斜斜地坐在翘头案前,下巴放在曲起的左膝上,右腿随意盘扣,左手持卷轴,右手指着卷轴上的文字,就着不太亮的烛火,如同稚子般一字一字地认读。

    “又是些不知所云的‘贞顺’、‘守节’,一点大女人能看的都没有!”妊抱枝把卷轴甩在案上,第101次平复自己的心情。

    如果不是为了在古代更好的生存,对文字更熟悉一些,妊抱枝打死都不会看这些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