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见此,怒从心起,抬起一脚直踹男人腹部。
男人吃痛,稍稍后退几步,但很快又再次扑了上来。
白夏索性先丢下手上的袋子,身形一躲,避开男人的攻击,紧接着一个肘击锤打在男人背上。
但是却由于白夏穿着棉袄,导致肘击实在没有什么威力。
那男人见白夏有些身手,自己也实在没什么力气跟白夏耗,便趁机身形一缩,用力一拽,将大半袋子物资抢到了手中。
“还给我啊!”
“妈的,臭婊子!”
男人大骂一声,随即转身拎着袋子,向小巷深处逃去,
“别他妈不识好歹,这东西老子要定了。”
白夏手中抱着剩下的小袋子物资,踩着雪追了上去。
男人看着手里的大半个袋子,咧嘴笑道:
“今天又抢到吃的了,遇上我,就算你这傻*倒霉!”
男人在巷子里面没跑几步,身形却猛地一顿,只觉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宛如冰冷的钢针,从高远的苍穹直直地扎下来,死死地将他钉在了原地。
顿时,男人惊恐到了极点,每一个细胞都被恐惧所占据,艰难而又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只见天上竟有着一只猩红色的眼眸,正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
白夏此时也追上前来,
“把物资还给我!”
白夏上前正欲夺回自己的物资,却忽然听见男人发出的暴喝声,身子不禁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这……这他妈的是什么玩意!”
男人忽然吼叫着,一旁屋顶上的雪块滑落,掉在地上砸碎了。
扑通一声,男人径直跪了下去,身形直立,手上的物资也随之一下滑落到了地上。
男人仰头望着天空,与那只猩红色眼眸对视,瞳孔相对,仿佛是在灌输着什么。
白夏一下捡起来地上的物资整理好,不免皱起眉头望着面前诡异姿势的男人。
猩红色眼眸中央的瞳孔,仿佛一个悬于高空的黑洞,不断释放着无形的辐射,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灼烧殆尽,能洞悉其内心最隐秘、最黑暗的恐惧,全部挖出来呈现在眼前。
男人双腿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他那沉重的身躯,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要瘫倒在地。
男人却仿佛完全陷入了另一个异样的世界。
他看见周围的白雪化为了血块,天空飘飘洒洒落下鲜血,周围全是异样的各种内脏拼接起来,组成了天空,组成了脚下的大地。
那猩红色的眼球是太阳;那落下的血是雨;那白花花的肠子曲折拼接,是脚下的路;那不断呼吸收缩扩张的肺是房子的窗户;那圆滚滚的胃是路边的砖石堆砌在一起;那脊椎是路灯,上面悬着数颗怦怦跳动的心脏……
“啊!!!”
一道鸣叫声突然在男人的耳边响起,顿时,男人双眼圆睁,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直勾勾地盯着天空的眼眸,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完了,完了,我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白夏愈发觉得奇怪,下意识顺着大汉惊恐万分的目光向天空望去,除了层层的乌云,却是什么都没有。
出于本能,白夏缓缓退开了几步。
猩红色眼眸的瞳孔猛地紧缩为一个点,男人眼中的瞳孔随之紧缩!
扑通一声,男人径直倒下,摔在了雪上。
白夏倒吸了一口冷气,抱着自己的物资,迅速离开了小巷,朝着住处的方向奔去。
白夏打开门,推门而入,将物资放在桌子上,摘下了帽子和手套,搓着手走进了里屋,却见陈启还在床上躺着,
“还在睡啊。”
白夏也就不打算打扰陈启,而是拿着食物补给走进了厨房里面忙活起来。
片刻,天逐渐有些暗了。
白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进了卧室,而陈启也已经醒来,正靠坐在床头,眼神继续盯着窗外,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起来喝点粥吧,刚煮好的。”白夏轻声说道。
陈启转过头,看了一眼白夏,没有说话,缓缓坐直了身子。
白夏将粥递到陈启面前,陈启却摇了摇头,
“你自己喝吧,我喝水就行。”
“这怎么行?”
白夏将粥放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子粥,吹了吹气,递到陈启嘴边,
“来,趁热。”
“不用,我喝水就行。”
说罢,陈启下床,走出了卧室。
白夏将粥轻轻放下,头不免低垂下去,嘴中呢喃起来:
“感觉,陈启他有些陌生……对我好冷淡……他之前不是这样的……”
白夏轻咳了几声,只觉得眼睛有些湿润,心中有些许堵塞的感觉。
“你哭了?”
陈启的声音忽然响起,紧接着就传来了陈启的脚步声,白夏赶紧伸手抹了抹眼角,
“没有。”
“为什么哭?”
陈启的发问,此刻却如同一根尖刺般刺入了白夏的内心中,
“难道,现在的陈启连他自己对我的冷漠态度都意识不到吗?”
白夏低丧着头,就从陈启身边走过,却又被陈启一把拉住,
“为什么不回答我?”
白夏一下用力甩开陈启的手,带着略微的哭腔喊道:
“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你醒来之后就对我这么冷淡,好像我是个陌生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陈启!我要去找那家伙问清楚,她一定清楚!”
“你要去找谁?”
“除了噎,还能是谁?还有谁比她更清楚这些事情?”
“路上小心。”
说罢,陈启便从白夏的身边掠过,带过一阵轻风。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令白夏感觉揪心更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