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陈启感到了一阵莫名的疲惫。
顿时，陈启紧绷起来神经，想起来了当时在常武市的时候，据比尸来临的时候，自己也是这副感受。
“不行，要撑住。”
但是，据比尸带来的那股压迫，却让陈启不得不衰弱了下去，随后陷入了一种虚弱的濒死状态，往着海底沉去。
“好生热闹。”
身披金色衣裳的【商一】见着四人在啊一的尸体下方搓麻将，不免上前问候起来。
“哟，咱们的智囊来了。杠！白板拿过来。”
囒一见着商一，只是瞥了一眼，但注意力依旧在自己桌上的麻将，
“这里除了啊一的尸体，就没有什么可注意的了。唉，这是我的牌！”
“谁说没有。”
商一说着，越过了四人，进入剧院内，朝里喊道：
“三毒，在不在。”
很快，长着三张脸并且身体不定型的三毒就出现在了视野中，一手跳到了商一的手上。
商一便带着三毒走了出来。
呮一望了一眼，
“这玩意啊。养这里多久了？唉，吃！”
商一拿着三毒，随后朝着空中吊着的啊一尸体抛去。接着，三毒一下钻入了啊一的体内。
咔嚓一声，啊一上方的绳子断裂，整具尸体就掉了下来，摔在了下方的麻将桌上。
顿时，麻将散落一地。
“哎哎哎！干什么！玩得正高兴呢。”
“呼——脖子都快勒断了。”
啊一抱着脑袋扭了一下，随后站起身来，同时扭了一下脸，环视周围，
“叫我干什么？这人都还没来齐呢。”
商一：“不急，也快齐了，你也该上台了。”
“上台，上个屁！”
啊一骂骂咧咧，一甩手上的衣袖，
“假死那么久，至少等我快活一阵子。”
囒一指着啊一说道：“快活什么快活，等事成了，还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快活的？”
呮一跟着附和：
“是啊。后令【长喜乐】掷了骰子，选了我们给祂坐庄，这事还不做了吗？”
啊一甩着袖子道：
“急急急，急个屁！【启一】还在台上撑着呢！”
囒一上前来，扒拉着啊一，“嘿！你还真把那叫陈启的小子给弄成我们的一员了？”
“他自己都信了咱的鬼话。”
说罢，啊一转身过来，脑袋飞速变换，变成了齐定的脸，
“另外啊，我的名字呢，现在是叫齐定。他呢，现在是启一，在台子上演着正尽兴呢。走，咱们去看看！”
说罢，六个人就勾肩搭背，朝着剧院内走去。
陈启在迷迷糊糊之中，踩在了一片雾霾上，
“这是哪里？”
陈启看着周围的雾霾，依旧不禁想起来当时在常武市的时候，也是站在这么一片雾霾里面。
陈启的意识向着四周飘散，雾霾逐渐淡去，只见自己在一块偌大的浮冰上，天空是一片昏沉，远处似乎有着什么。
陈启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处于幽灵一般的漂浮状态，向着那边飘去，就见着浮冰上，有着一具被折断了脖子，缺少了一条手的尸体。
“来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径直从那尸体发出。
陈启精神顿时紧绷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尸体，思索道：“据比尸。”
据比尸那苍老的声音继续传来，
“是她喊你来的吧。”
“嗯。”
“是就是吧，咳咳……”
据比尸平静地躺在冰上，没有一点活动的痕迹，
“你也不喜欢听废话吧，那我直接问了，你觉得，你现在走到这个位置上，真的合适你吗？要知道，这世界上，比你更合适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人选多了去了。”
“这……”
陈启犹豫了一下，“不合适，也说了，比我合适的人，多了去了。”
“不合适，你现在也得上了。你和那个叫白夏的小妮子牵扯在一起，有些事情就不可能避免。原本，聚合分支的事情，是该我来的。但是现在，掷骰子的结果是，你【坐庄】。”
“我坐庄？”
陈启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你的上家，你的下家，你的对家，都会帮你，帮你胡牌。”
“你们，帮我？”
“你不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过来，都很顺利吗？而噎在帮你，又让你来找我，意思也很明显，让我帮你铺路。难不成，你想和我兵解？让我名正言顺地把所有东西给你？”
说着，据比尸的身体忽然抖动了一下，吓得陈启一激灵连连后退。
“哈哈哈，用不着那么紧张。又没有人看着我们，又不是要做给谁看，又不是非要打架才能解决问题，能和和气气，大家一起成事，干嘛大动干戈呢。”
陈启长叹一声，能清晰地感受到，据比尸身上仅仅只是有着死亡的气息，目前并没有杀戮的气息，
“所以，为什么是我坐庄？坐庄的人，其他人也可以吧。”
陈启再度问道，实在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要自己上。
据比尸哼了一声，
“你就是这样，吊着，不上不下。心里面想要上去，但是身体却在退缩。你坐庄的原因，我说过了，掷‘骰子’。接连的因果，都在指向你。”
接着，冰上的据比尸扭了一下脖子，
“在这里，不止有北极的【大寒】，还有好些其他地方的分支，【大潦】，【大熯】，【大洪】，【大飓】，【大震】。剩下的所有分支，我都给弄过来了，就等着你呢。”
咔咔——
据比尸身下的浮冰突然破裂，转而翻涌着海水。
顷刻间，陈启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下方那幽深的深海之中，正有着数道仿若幽灵般的目光，仿佛那无尽的海底到处都密密麻麻地遍布着诡异的眼睛。
此刻，它们全部齐齐地、死死地盯着自己，那目光中透露出的寒意，让陈启瞬间如坠冰窖，一种难以言喻的寒冷与诡谲的氛围瞬间将陈启紧紧包围着，渗透、侵袭着陈启的每一丝身体。
霎时间，陈启忘却了思考，思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捏着，似乎随时都会被捏断。
“被，注视着……”
陈启强行维持着思维的完整，伸手尝试去触碰海底的那些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