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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记忆(十八)

    耳边啃噬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甚至听到了像是纸张被弯折一样的声音,似乎有什么正在渐渐破碎和消失。

    但此刻的我,注意力放在了那道女声所问出的问题上。

    “你想复仇吗?”

    为什么要复仇?

    我有些疑惑,昏昏沉沉的思考着这个问题,我好像没有什么可复仇的,那个男人说的对,我从参加实验的那一刻就清楚,我算是用自己的生命交换家人在乱世中活下去。

    眼前腐朽黑暗的天花板渐渐变化,男人似乎终于等到了某个时间,他迫不及待的把手放在我的病床上,向着眼前的焚化炉推去。

    脑海里的女声刚刚还在很有耐心的等待,见状也不由得焦急了起来,语速飞快的开口“听着,现在时间紧急我无法和你详细叙述事情的始末,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个男人和他身后的那些人骗了你,他们根本就没有遵守和你的约定,你的家人根本就没有因为你的牺牲而得到什么待遇!”

    我差点垂死病中惊坐起。

    我仿佛有一瞬间恢复了自己对于四肢的操控,但在下一秒,那种奇怪的感觉就烟消云散,似乎只是我的幻觉。

    但不知是否因为我刚才被刺激了一下,我依稀能感觉自己的脚底传来难耐的灼热感,似乎有火舌在舔舐我的身体。

    “顾鱼,千万不要放弃。”

    脑海里的女声早已没有了初识时那种大咧咧的感觉,她的声音很严肃“坚持住,我很快就能完全腐化这个实验室,到时候就能救你出来。”

    耳边那阵奇怪的声音开始逐渐增大,我甚至能听到身边墙壁内部的开裂声,还伴随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可就在下一刻,男人骤然发力,面色狰狞的把躺在病床上的我推入了焚化炉中。

    因为用力不均,我的姿势从平躺变得歪斜,在彻底从病床上掉下去的前一刻,我还是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拥抱了火焰。

    砰——

    男人关上火炉门的声音从我脑后响起,而我已经痛苦的皱起了眉头。

    一层又一层汹涌的火焰裹挟着我,像是在暴风雨的大海中马上倾覆的小船,我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病号服随着噼啪声而扭曲变形成一团灰黑的痕迹,自己的皮肉随着橙红的烈火的翻卷和开裂,变成一阵又一阵焦糊的黑烟。

    脑海里的声音似乎一直在说着什么,企图让我短暂的保有自己的意识,但我的神智已经随着剧痛而渐渐模糊,我甚至已经开始感受不到火焰加身的感觉,眼前的一切开始朦胧成一片难言的红色,像是我在小时候曾见过的霓虹。

    在视线即将彻底朦胧前,我忽然感觉自己眼前的一切有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像是一张定格的照片。

    照片里是数之不清的,汹涌不停的火浪,但在视线的定格之下,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它们的纹路,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美感。

    它们转瞬即逝。

    而余下的,是隽永深长的黑暗。

    ……

    男人手忙脚乱的拿起炉边被灼烧成漆黑一片的铁锁,嚓的挂在了炉门上。

    他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已经变化的周围。

    腐朽滴水的天花板不知何时多了一片又一片火焰拂过的痕迹,像是大雨即将到来前天边弥漫的黑云,黑云的间隙间还刻画着暗红色的痕迹,仿佛是某种不详的图案。

    墙边干裂脱落的墙皮悄然消失,露出了里面的钢筋和泥土,它们盘根错节的交织在一起,像是皮肉之下密布的血丝和骨骼,骨骼们弯曲成了一道道狰狞的痕迹,里面似乎有什么在翻涌着,马上就要显露而出。

    诡异的红光从走廊零星排布的十几个房间透出,门边的破旧的锁头正在咯啦咯啦的作响,门上刻画着诡异纹路的封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和消解,里面的诡异生物正在其中挣扎。

    而走廊尽头的那扇门,依旧闪烁着惨淡的白光,男人能透过半开的房门看到其中堆积如山的空针筒,角落的铁柜里封锁着几十个文件夹,里面封存着无数个不见天日的研究记录,记录里潜藏着一个女孩的血肉与哀嚎。

    男人面露狰狞,尽头房间内熟悉的白色灯光此刻给了他一份难以抑制的安心感,或许背弃之地的蔓延速度还没有到达那里。

    这证明这个实验室里最危险的某个人还没有转化成诡异,他仍有逃生的希望。

    他咬了咬牙,猛地撕开西装外套,从内侧拿出了一张用某种黄黑纸张描摹而成的符咒,符咒的纹路带着诡异的黑褐色,这是用人血加某只驱邪生物的心头血绘画而出。

    符咒无风自燃,一股淡黄色的阴风吹拂而过整个走廊,走廊的一切诡异现象都因此而陷入了短时间的僵止,符咒短暂的局限了它们的行动和异化的速度。

    男人借机向走廊尽头奔跑而过,脸上的肉痛之色一闪而逝,这是他花重金用来保命的底牌,但相比吝啬这张符咒,他更在乎自己的命。

    他向前奔跑着,眼前渐渐现出了一抹狂喜,他看到了一道黑暗的纹路正在他视线的不远处,向着走廊尽头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蔓延着,这条线代表背弃之地所侵蚀的范围,实验室还没有被完全侵蚀。

    但在下一刻,他脸上的狂喜消失不见,甚至缓缓停下了奔跑的脚步。

    走廊的尽头,不知何时站着一道看不清具体容貌的黑影,男人看不清它的容貌,只能感觉到它正在盯着自己。

    “领主……”

    男人死死盯着眼前的黑影,心底满是难言的惊恐,按照他曾经所知的信息,在背弃之地还没有完全侵蚀完毕前,这片范围内的“领主”是不会诞生和出现的。

    因为“领主”一般是这片范围内死前怨气最重的人类,而在这个实验室中,最有可能的“领主”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这也是男人看到尽头的房间看起来没有被侵蚀时,面上显露出狂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