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上翘的双眼皮充血呈现出一种鲜艳而布满血丝的赤红色，仿佛被烈火灼烧着一般。当它们暴露在冰冷的海水中时，盐层水分不断侵蚀着这脆弱的皮肤，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隐约刺痛感。
轻轻地划过眼皮，刺激着神经末梢，让他不禁皱起眉头。
然而，尽管这种刺痛令人不适，但那双清澈的眼睛依然借助微弱茧光凝视着前方的一片墨色谷底。
“嘶……”
对于自身能在海底呼吸这件事，晃澔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内心中的第六感隐约感到不好的事情。
他意识到，这不仅仅是海水的刺激，还有其他因素在作祟。或许是长时间的浸泡，或许是隐藏在漆黑中的某种危险。
他吐出一口泡泡，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安，但那种不适感却越发强烈，仿佛有种无形的生物在吞噬着他的身体。
他决定先迈开步伐，尽快清除当前的环境，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和治疗。脚步变得异常沉重起来，他拖拽着疲惫的身躯拨开海水，朝着焦黑缺口的方向艰难潜游过去。
小心翼翼地绕过那片被荧光微生物完全覆盖着的甲板，那些生物散发着微弱而透明的光线，仿佛将整个狭小空间都点缀成了一片梦幻之境。
接着，他抬头望向上方，发现了那个位于高处、有着一半缺口的水阀。水阀常年浸泡在深海里看上去有些陈旧和破败，但它却仍然能运作，通向指挥室的入口。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手脚并用，艰难地爬上了旁边的梯子，一步步向着水阀靠近。
当终于到达水阀前时，他轻轻推开那扇已经略显松动的盖子，侧身钻了进去。狭窄的通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墙壁上还不时有水滴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经过一段短暂而曲折的爬行后，狭窄的通道拥挤地仿佛将气流都堵住一样，难以喘息。
手肘触摸到前方的壁身感到了一丝潮湿，他加快了速度，很快便钻出了通道。
眼前豁然开朗的同时海水扑面而来，身后的气泵立即被海水填充，呈现在他面前的正是指挥室一厅。
指挥室内一片狼藉，混乱不堪。各式各样的物品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
那些原本应该整齐摆放的设备零件，此刻也像被洗劫过般，四处飘零，零落地散布在海底各个角落边边。
有些设施甚至还被从外面冲进来的巨大残骸所贯穿，遗骸破坏着墙体结构而承担了支撑沉重甲板的责任。
而半个机械巨鲸的内部结构更是惨不忍睹，由于坠入海底时受到剧烈冲击和强大压力，它已经被严重折叠扭曲。
曾经存放重要资料机密以及宝贵能源储存器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它们早就在汹涌澎湃的洋流作用下被无情地冲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或许只有无尽的深海知道它们最终的去向，但这秘密只能永远深埋在神秘莫测的深渊最深处。
晃澔奋力地拨开那层层叠叠、汹涌澎湃的海水，艰难地朝着前方游去。终于，他来到了那块巨大得如同电影院里巨大帘幕一般的显示屏前。
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只见这显示屏的中心部位竟然密密麻麻地长满了藤壶和珊瑚，它们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层厚厚的覆盖物。
这些海洋生物所散发出来的光泽，将原本清晰可见的线路和屏幕都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
晃澔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用力地推开了位于一旁的紧急备用中枢拉杆。
只听见“咔哒”一声轻响，从底下钢板内部弹出了一个小小的磁带。
这个磁带看上去即陈旧又掉漆，表面还沾着一些油渍。
这是代号岳鲸的分系统维护，之前有人跟他讲过如何处理。遇到突发情况，就用这个放入主机里面，暂时能储存一部分信息。
晃澔将其置入主电脑里面，看着收集数据的容量慢慢被填充，他自己就环顾起身体的手脚。
因为从他睁眼的那一刻起，四肢便好像与身体彻底断绝了联系一般，完全不听使唤。那种感觉就像是四肢被生生剥离，成为了独立于身体之外的存在。
有时候，即便是遭受外界强烈的刺激，比如碰撞、擦伤甚至是较为严重的伤害，他也丝毫感受不到疼痛或者任何触感。仿佛四肢已经不再属于他，而只是挂在身上的装饰品罢了。
至于知觉，那就更是一种奢望了，他根本无法感知到四肢所处的位置以及它们正在做什么动作。这使得他行动起来异常艰难，每一个简单的动作都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去协调和控制。
久而久之，他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台冰冷无情的机械，只能按照设定好的程序默默地运转着。
接着，这种状况持续不断地折磨着他。
脑海里浮现出一想法，那就是他的背包还在吗？
“滴嘟滴嘟……”
记忆档案“您好，要查询什么？”紧跟着的是身体面板以及精灵背包。
“好吧，看样子还在。”晃澔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缓缓地伸出手指，轻轻地点开了身体面板那一栏。
当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数据时，整个人都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已经达到了 80 多的感染浓度！
这意味着什么？他心里非常清楚，因为之前就曾听说过。
哪怕只是接触到一点点浓度高达 75 的感染液体，人体也会瞬间犹如遭受毁灭性的打击，全身都会迅速腐朽畸变，变得面目全非，意识也会被神经病毒异化。
那种恐怖的场景，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此刻他所面临的情况却远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得多。因为这个超过 80 的感染浓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生物所能承受的极限。
这原本几乎等同于宣判了死刑，让他陷入了沉思。
再次望向状态栏下方的三个词条，他顿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