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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雪落东北,心归故园

    崔皓伟自幼便生长在东北的一个小镇。在他的记忆中,童年的时光犹如漫天纷飞的雪花,冰冷且令人不适。

    当他还在蹒跚学步之际,就喜欢在雪地里玩耍,小脸被冻得通红,却笑得天真无邪。

    年龄稍长些,他跟着村里的大孩子们去山上拾柴,小小的身躯扛着比自己还高的柴禾,累得气喘吁吁,但内心充满了成就感。

    上学之后,每天清晨天未亮就得起身,踏着厚厚的积雪赶往学校。

    学校的教室没有暖气,只能依靠烧炉子取暖,他和同学们课间便争着去帮忙添煤,弄得满脸黑灰,却也乐此不疲。

    一到冬季,雪下得极厚,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严密地包裹起来。

    出门就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寒风凛冽,刮在脸上犹如刀割般疼痛。他只得艰难地在雪地里行进,每迈出一步都如同拔萝卜般费力。

    “哎呀,这地方,何时才是尽头!”他心中时常这般抱怨。

    春天来临,雪融化时,道路变得泥泞不堪。

    走几步,鞋帮子上就沾满了泥巴,怎么甩都甩不掉。

    “这道路也太差劲了,真让人烦恼!”崔皓伟一边走着,一边嘴里嘟囔着,内心烦躁不已。

    到了秋季,树叶枯黄,风一吹,纷纷扬扬地飘落。

    地上堆积了一层又一层,行走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在他眼中,这毫无美感可言,只有一片萧瑟衰败,让人看了心里郁闷。

    “我要去书上所描绘的江南,那里必定很美。”崔皓伟心中一直这样想。江南,在他的想象中,是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到处都是花红柳绿,小桥流水,不像东北,一年到头似乎都没什么好光景。

    日子一天天过去,崔皓伟逐渐长大。为了心中那个江南梦,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东北,前往大城市。

    然而,在繁华都市的喧嚣中,崔皓伟却时常感到孤独与迷茫。

    “层楼终究误少年,自由早晚乱余生。”就像《郭源潮》中所唱,他在追求所谓自由和梦想的道路上,渐渐迷失了自我。

    崔皓伟来到了江南,这里的一切都与东北大不相同。

    江南的春天,细雨绵绵,那纤细的雨丝似乎能缠住人的思绪。

    他租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房间不大,却有一扇能望见小巷风景的窗户。每天清晨,他都会被窗外卖早点的吆喝声唤醒。

    夏天,江南的气温高得让人难以忍受。他在一家小公司上班,挤着闷热的公交,汗水湿透了后背。

    下班后,他会去河边散步,看着河里缓缓驶过的小船,心里却总是空落落的。

    秋天,江南的树叶只是微微泛黄,远不及东北那铺天盖地的金黄。

    他走在街头,闻着桂花的香气,却不禁怀念起东北那浓郁的秋意。

    冬天,江南没有东北的严寒和大雪,但那种湿冷的感觉也让他很不适应。

    他穿着厚厚的棉衣,仍觉得寒气从骨子里往外冒。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崔皓伟躺在出租屋里的小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东北老家的那片雪地,那条泥泞的小道,还有那满地的黄叶。

    “其实你我都一样,终将被遗忘,郭源潮。”他喃喃自语,想起了这首歌中的这句歌词,仿佛看到了自己在这茫茫人海中被遗忘的未来。

    就这样,过了好些年。有一次,因为家中有事,崔皓伟不得不回到东北。

    当他的双脚再次踏上这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土地时,他的心猛地一震。

    那是一个冬天,刚刚下完一场大雪。天地间一片洁白,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房屋,都像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阳光映照在雪地上,反射的光芒刺得他眼睛几乎睁不开。

    崔皓伟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顺着咽喉一直凉到腹部,可他却感到浑身舒畅。他缓缓地走着,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如同儿时一般。

    他来到小时候常去的那条小河边。河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几个少年正在上面抽冰尜,欢快的笑声传得很远。

    “这冰尜转得真带劲!”崔皓伟忍不住喊了一声。

    那几个少年回头看了他一眼,喊道:“叔叔,一起来玩啊!”

    崔皓伟微笑着摇摇头。他看着那几个孩子,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他继续前行,不知不觉走到了小时候极为讨厌的那条泥泞小道。

    如今,这条道路已经铺上了石子,虽然依旧有些不平整,但相比过去已经好了许多。

    崔皓伟蹲下身子,用手触摸着地上的石子,想起当年自己在这条道上摔的那些跟头,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别样的情绪。

    “哎呀,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如今这道路也改善了。”他自言自语道。

    走着走着,秋天到了。树叶又开始变黄,一片片地飘落。

    崔皓伟站在树下,静静地凝视着。

    那金黄的叶子在风中飘舞,有的落在他的肩头,有的落在他的脚边。

    他弯腰拾起一片叶子,仔细地端详着。

    “这叶子,怎么看起来如此美丽?”他喃喃自语。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总是嫌弃这些落叶,觉得它们毫无用处,还妨碍行走。

    可如今,他却觉得这些落叶宛如一封封写给大地的情书,饱含着深情。

    一阵风吹过,崔皓伟闭上双眼。

    那风中带着熟悉的气息,有泥土的味道,有庄稼的香气,还有家的温暖。

    他睁开眼睛,泪水已模糊了视线。

    “我怎么这么没出息,竟然哭了。”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着说道。

    他知道,自己曾经那般急切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如今,这里才是他心灵的归属。

    在老家停留的这段日子,崔皓伟每天都早早起床。

    他去山上漫步,看看那漫山遍野的树木;他去田间行走,触摸那肥沃的黑土地;他去邻居家串门,聆听那些熟悉的乡音。

    他发现,曾经令他厌恶的一切,如今都变得如此亲切,如此珍贵。

    “这才是我的根啊!”他在心中说道。

    然而,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事情处理完毕,崔皓伟又要离开了。

    离开的那天,他站在村口,久久不愿离去。

    “我还会回来的。”他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回到江南后,崔皓伟依旧过着忙碌的生活。

    但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想起东北的那片土地,想起那皑皑的白雪、泥泞的道路和金黄的落叶。

    江南的繁华与温婉,再也无法填补他内心深处对故乡的思念。

    他明白,自己在江南的漂泊只是人生的一段旅程,而东北,那个曾经被他嫌弃的地方,才是他永远的家园。

    从此,故乡在他心中,只剩下寒冬里的温暖回忆,而那春夏秋的美景,只能在梦中一次次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