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洼村就好比一个病毒的源头,村里人一旦四散,瘟疫会进一步扩大。
夜幕四合,月亮躲在云层里,天上只有几点孤星闪烁。
一行人又赶了一个多时辰的夜路,才在一处背风的土坡后面停下。
今天赶了太长时间的路,众人又累又饿,拖着沉重的四肢甚至不想再多动一下。
男人们默默去捡柴火回来,生起篝火,大家简单吃了一点干粮,草草的收拾东西便准备睡下了。
沈新月叫上几个妹妹一起,动手用树枝和白日买的油布,搭起一顶简易的帐篷。
睡在里面多少能抵御些风寒。
最后又在四周撒上白灰。
沈老太和几个小的第一次住帐篷虽然新奇,但因为太累了,躺下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然而,就在众人熟睡时,队伍里面却有人开始发起热来……
深夜,伸手不见五指的荒野里,一行十几个人,骑马快速朝着济云县的方向奔来。
“少主,陛下已经下召传您速回京,赵宴的死,陛下还不知道要如何处置您呢。”常平有些担忧的说。
“他原本就在气头上,也不差多这一项。”陆重抓着缰绳,一身玄色衣衫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常安:“医谷的郑老先生素有医仙之称,这次在济云镇附近出现,机会难得。陆将军的腿可全靠他了,说不定他能查出赵宴的死因。”
赵宴突然死亡,让刚有点进展的线索又断了。而且陆重因为此事,处境会更加艰难。
“但愿吧。”
陆重用力抽打了一下马鞭,胯下的战马如离弦的剑一般,快速朝前方奔去。
其他人也不自觉加快了速度……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昨晚上睡觉之前还好好的。”
“我们家这个也是,今天一早起来脸色蜡黄,上吐下泻浑身没力气,不会是昨日路过小洼村,染上瘟疫了吧?”
沈新月听着外面的议论,倏得睁开眼睛。
侧头去看,沈老太和双胞胎都不在,身边只剩下沈盈月和最小的沈季月。
两个人蜷缩着身体,脸蛋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沈新月神色微变,抬手向两个妹妹的额头上探去。
“大姐,我好渴~”
沈季月喃喃的嘟哝道,声音小的像小猫。
沈盈月勉强睁开眼睛,声音里也带了一丝无力:“大姐,你们都起来了?”
说着她也撑着身体坐起来,却觉得头重脚轻,嗓子也干涩刺痛。
“身上难受就再多躺一会吧,我去给你们拿些药和水过来。”
沈新月说着起身出了帐篷,迎面正好看见沈老太和双胞胎急匆匆的过来。
“你大伯家的兰花病了,五大伯家小宗和元宝也上吐下泻,情况有些不大好。”
“奶,盈月和季月也不太好。”
沈老太一听两个孙女也病了,赶紧进帐篷里面去查看。
沈新月走到放着背筐的骡车边,打了一点水,然后又从空间取了一点管风寒和清热解毒的药片。
她不懂看病,只能尽量拿一些自认为还算对症的药。
除了给两个小的吃,另外又拿了一些分给另外三家送过去。
等到他们都吃过药,所有人聚在一起,开始商量对策。
“我已经叫老大去前头看看有没有村庄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寻个郎中。大家也别着急,我们只是从村子边上路过,应该不会,不会有事的。”
看着老闺女虚弱的脸,沈大成只能努力安慰自己,可眼看大家的状态,他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染上瘟疫了。
“不管是不是,小心些是最好的。有症状的几人多喝些水,呕吐和排泄物要就地掩埋,再撒一层石灰。另外大家尽量避免过多接触,掩护好口鼻。”
沈新月尽量将自己知道的注意事项告诉给大家。
没过多久,去前面打探情况的沈福安快步回来。
他一共带了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前头有个临水村,听说那里去了一位医术特别好的郎中。只是那里人不少,大伙都是听见这个消息赶过去的,不知道他会不会给小妹他们瞧病。”
“只要他能治好我家元宝,多少钱我都给,当牛做马都行。”张大嘴抱着儿子,一脸忧心忡忡。
“我们快些过去吧。”沈新月抱起沈季月,双胞胎扶着沈盈月上了骡车。
另外几个生病的也一并都安排在了骡车上。
大家收拾好东西,默默的跟在车子后面。
此刻五六十人的队伍此刻显得异常沉默。
大约走了五六里地,路上的行人一下子多了不少。
有的是自己一个人,拖着半个身子艰难前行,有的是互相搀扶着。
大家都是听说临水村来了一位医术了得的郎中,而且是免费看诊赠药,才纷纷赶过来的。
一行人寻到那郎中的住处时,等候问诊的人已经排出去很远了。
院子里,两个脸上戴着布巾的小药童在忙碌的照顾着伤患,房檐下面两个药炉燃着,上面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今日看诊的人数已满,诸位明日趁早吧。”
就在即将排到沈新月他们的时候,其中一名药童隔着院门说了一句,转身便要回去。
后面的人听见这话,都非常失望,有人大声哀求,但对方都无动于衷。
“这位小哥麻烦您等一下。”
沈新月快步走到院门前,见对方停下,商量道:“我们队伍里生病的都是孩子,等到明天怕是要遭不少的罪,我看这天色还早,能否通融一下,让先生先给我们瞧瞧?”
这才多长时间,车上的沈盈月就脸色发白,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沈新月忧急如焚,只能开口相求。
沈老太也跟着相求:“是啊,求求小哥,先给孩子瞧瞧吧。”
药童看了眼车上的几个孩子,为难的回去院子里,没过多久又出来,朝着沈新月他们无奈的摇了摇头。
“师父说规矩就是规矩,况且他还有很多事要办,你们且耐心等等吧。”
“咱们能等,孩子能等吗?我的元宝啊!”张大嘴扑到儿子身边,崩溃的大哭起来。
沈新月退而求其次:“如若不行,把药方告诉我也成,我们先自己配些药吃。”
“这……”小药童为难:“师父说这次的病症十分特殊,他还需再仔细斟酌一二,你们就耐心等着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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