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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爹!你造反的事情被我知道了!

    朱高煦骂骂咧咧道:“你小子倒是说说,我怎么冲昏的头?”

    朱瞻壑是他的长子,自然被他寄予厚望,事事都想着他。

    可惜,自家儿子读书不差,偏偏是个闷葫芦不爱表现。

    不喜欢表现,就不表现了,带到军队里磨练了几年,不也成了英武的俊小伙。

    你不擅长露脸,当老子的就帮你露!

    于是朱高煦便交代他护驾的时候要好好表现,肯定能让老爷子刮目相看。

    结果关键时候这小子就跟鬼上身一样,一直愣着不动。

    当然他不知道,朱瞻壑不是鬼上身,而是直接换了一个灵魂。

    想想在老爷子面前花言巧语的朱瞻基,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朱高煦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韦妃在旁边,他真想撬开自己儿子的脑壳,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

    看他激动的样子,朱瞻壑不由微微一笑。

    这几天,他查了很多资料,再结合记忆,发现朱高煦和历史记载的并无二致。

    有一些权谋,但也就只有这些了。

    皇权争斗中,权谋深的或许能够成功,毫无权谋的或许可以善终。

    怕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有些权谋的,自己为培养靖难遗孤之事天衣无缝,殊不知已经被皇帝算得死死的。

    他不允许悲剧再次发生,淡笑着把手上书本合上放到一边,缓缓问出一个问题:“爹!大伯他监国不利,爷爷可对他有处罚?”

    朱高煦哼了一声:“当然有处罚!昨日我进宫的时候,刚好看到老大跪在那里,宫里的太监把他一年批阅的奏折全都搬到了乾清宫。”

    韦妃在一旁道:“都搬到了乾清宫?老爷子这是摆明不信任老大啊!”

    朱高煦微微点头:“那可不是?爹把老大骂了个狗血淋头,一直跪在那里哭,一句囫囵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想到朱高炽当时的惨状,他就满心得意。

    朱瞻壑则是微微叹了一口气:“除了查阅奏折和骂大伯,爷爷可还有什么实质性的处罚?”

    “这……”

    朱高煦迟疑了,实质性的处罚自然是没有的,只不过当时的他沉浸在了掌握五城兵马司的喜悦之中,纵然对老爷子的宽恕有些不满,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这几天他白天忙碌,每到夜晚想到老大监国不利的罪名就这么不痛不痒地躲了过去,就不禁一阵胸闷,要喝好几瓶酒才能把胸口闷气吐出去一些。

    凭什么?

    都是您的儿子,我犯错的时候要挨打挨骂,严重的时候甚至要关禁闭贬职。

    老大认错,就只是不痛不痒地骂几句,连些实质性的处罚都没有。

    就因为老大是太子么,是你认定的继承人么?

    凭什么这太子老大当得,我就当不得?

    若是事事都这么护着他,我岂不是一辈子都当不了太子?

    朱高煦越想越气,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起来,只得抱怨道:“还不是朱瞻基那小子油嘴滑舌,他要是不在,老爷子肯定已经治老大的罪了!”

    朱瞻壑摇头笑道:“爹,你觉得以爷爷的性格,若是他真的生大伯的气,会因为朱瞻基几句话就不治他的罪么?”

    此话一出,朱高煦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由于常年风吹日晒,他面色本来就黑,现在更是黑的像块炭一样。

    这个问题很简单,但却直至要害。

    他的皇帝老子文治武功,对内大动民力兴修运河,对外四次北征打得异族叫苦不迭。

    如此功绩,靠的可不是好脾气。

    若皇帝真生朱高炽的气,就算朱瞻基那小子把嘴皮子磨破了,都不可能改变他的想法。

    但这次,却仅仅只是口头责骂。

    说明什么?

    说明他本来就没想过责罚。

    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责罚,真的只是因为偏爱老大么?

    不对!

    这里面一定存在什么问题。

    自己这几日志得意满,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回避了这个问题。

    若不是朱瞻壑点破,自己可能到现在都意识不到问题所在。

    于是慢慢的,朱高煦看向自己儿子的目光变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儿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这次竟然一眼能看出事情的关键。

    朱高煦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详细说说!”

    朱瞻壑面色平静,缓缓道:“原因很简单,爷爷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你指使的,又怎么会责罚大伯呢?”

    这句话一出口,朱高煦和韦妃皆是面色一变。

    韦妃一巴掌拍在他的胳膊上:“壑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件事怎么可能是你爹指使的?你这么乱说,要是被别人听去了,小心脑袋不保!”

    朱高煦则是沉着脸盯着朱瞻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件事情做得极其隐秘,只有自己和老三还有几个心腹知道,就连自己儿子和夫人都没听过一点风声。

    结果这臭小子,竟然直接猜到了!

    朱瞻壑淡淡一笑:“当然知道,但我依旧认为,靖难遗孤的事情爷爷已经知道了!”

    “壑儿!你别乱说!”

    韦妃面色惨白,虽然她平时只管家事,但也是名门之后,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她看向朱高煦,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否认这句话。

    却不曾想朱高煦只是面色阴沉,摆了摆手:“夫人,你先去忙别的,我跟壑儿说几句话。”

    看到他这副神态,韦妃也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心里也越来越害怕。

    “夫君……”

    朱高煦的黑脸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听话!你先去忙别的。”

    韦妃无奈,只好叹口气:“好吧!你们父子俩好好谈,这件事应该有什么误会。”

    说罢,她便缓缓离开了房间。

    朱高煦面色凝重:“壑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瞻壑笑了笑:“猜到的!”

    看着他自信的神情,朱高煦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儿子都猜到了,说明自己可能露出了什么马脚,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另一方面,他自认为自己做的十分隐蔽,却还是被儿子猜到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自己儿子的洞察力已经到达了极其恐怖的地步。

    原来我儿子这么优秀!

    于是朱高煦既担忧又欣慰,心情无比复杂。

    过了良久,他才说道:“壑儿!说说吧,你究竟为什么认为你皇爷爷已经知道了靖难遗孤的事情?”

    此刻他仿佛周身都凝着一团积郁不散的气氛,与刚才志得意满的样子判若两人。

    在他的注视下,朱瞻壑面色依旧平静,眼神像是一潭幽静的古井,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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