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从蒙古人手里接过一个烂摊子,皇帝努力将这个摊子支棱起来。
天下百废待兴,百姓需要休养生息。
所以开朝之后,朝廷在税收方面,算是给得很低。
这导致朝廷目前的岁入,把粮食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折算起来,不过一千多万两。
这一千多万两看起来多,可是皇帝要养着的,可是整天天下,处处要钱。
尤其是北方的军费,就耗费了朝廷大量钱粮,这关系着大明,甚至是华夏千秋万代的太平,这军费扣不得。
各地官府的吃穿用度什么的,也是十分紧张。
尤其是,虽然新朝建立,但导致元末天下大乱的导火索,天灾一直就没有少过。
南方的水灾,还让不少地方的百姓造反起来。
简而言之,目前的大明就是一个处处要钱的深渊,好像多少钱丢进去都不够。
老朱给官员的俸禄确实低,也确实是因为他对官员有戒心,可是朝廷的收入不高,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不行呀,必须找个开源的法子!”
“虽然朕已经尽量所见加俸的钱粮,也经历将增加俸禄的对象,放在低级官员身上!”
“可是架不住我们大明实在太大了,这还是许多地方官员空缺的情况下!”
“如果满编,这薪,朕还真加不起!”
“难道,要让朕,宰几个贪官?”
皇帝从户部的报告中,看出另一件事。
那就是即使大明朝的财政如此吃紧,也不妨碍官员集团,公侯集团最上边的那几位,日进斗金。
由此可见,也不是大明的财政不够,而是硕鼠太多。
皇帝的眼中,满是杀意……
许多老兄弟的形象,在他脑海中盘旋。
“唉……”
最后,皇帝免不了叹了一口气。
人非圣贤,孰能无情。
就算自己明知道有些人犯法,但无论从帝王心术的角度,还是从情感上,目前皇帝还缺乏觉醒。
“呼……那只能开源了!”
“难道朕真要去找那个小家伙请教几个赚钱的法子?”
“抢劫有钱人,可以给朝廷增加收入,又不会动百姓根本!”
“这青霉素的生意,朕看着都眼红呀!”
商人地位卑贱,换成别人去做这门生意,老朱说不定还真出手打劫了。
可唯独陈数,在老朱心中有种复杂的情感。
知遇之恩、资助之恩、
还有一股求认同的倔强,这导致了皇帝,目前进退两难。
“要不让标儿去试试水?”
“找这家伙要几门发财的法子?”
皇帝的声音,越来越低,他自己都觉得心虚。
……
“陛下,臣刘基请辞!“
“陛下,臣徐达请辞去中书省相位!”
第二日早朝,皇帝预想中的画面,如期而至。
两个足以影响大明庙堂格局的人,主动退出舞台,更多人眼巴巴地看着两位巨人留下的位置。
刘基的御史中丞之位还好,徐达留下的相位,可是让很多人眼馋。
一时间,奉天殿内,气氛波诡云谲。
浙东的言官,淮西的公侯,火药味十足。
“皇上,臣李善长有事启奏!”
“关于陛下给官员加俸一事,请陛下收回成命!“
“我等圣贤书,乃是一心为民,岂能钻在钱眼里苟且?”
“皇上,账目的财政,支持不起官员增加俸禄,求皇帝收回成命!”
“臣胡惟庸附议!”
“臣朱亮祖附议!”
“臣汤和附议……”
当刘基和徐达退场之后,韩国公李善长和一干淮西公侯,声势浩大。
皇帝看着李善长,这位跟着他多年的老兄弟,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刘基和徐达一去,朝中再无人可制衡淮西集团?
皇帝心情不好,直接大手一挥,退朝!
“李大人,陛下好像不是很高兴,我们是不是太过了?”
当百官退朝之后,中书省参政知事胡惟庸和大明第一功臣,韩国公李善长并肩而行。
对于身边同僚的询问,李善长意味深长地笑了:
“无妨!”
“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好好的给官员加俸禄,但我们的要求,也是公事公办!”
“朝中财政确实紧张,咱们虽然反对,却仗着大义的名分!”
“就算其他人想说什么,也无话可说!”
胡惟庸问:
“但是属下不明白,明明是对咱们这些官员有利之事,为什么……”
“您不顺水推舟,朝廷虽然难,但挤一挤,我相信还是有钱把这件事办下来的!”
李善长停住脚步,回头盯着胡惟庸:
“你是真不懂,还是故作不知?”
胡惟庸轻轻一笑,再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
他们这些京城里的官,有时候需要攫取利益,是需要靠地方官配合的。
正如陈数所言,这天下的官员,不是人人都是圣人,也不是人人都是恶人。
有时候坚持立场和堕落,往往只是一念之间。
胡惟庸和李善长为官多年,他们引诱过许多人堕落,也尝过这种甜头。
朱家皇帝留给他们一个这么好的环境,他们也不忍破坏!
……
“朕,是真的错了呀!”
深宫之内,皇帝和太子也在进行着同样的对话。
“明明是有利于官员阶层的事,李善长他们不但不为同僚牟利,反而竭力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标儿,你可知道其中的猫腻?”
朱标眉头一邹,低头沉思。
过了一会,他还是摇摇头。
老朱叹息,朱标虽然帮他处理国事日久,但想法上还是太过天真,所以这些阴暗之事,却是他的弱项!
“朕也不给你解释了,你可以找机会问问陈数!”
“对了,朕让你安排的家宴,你可安排好?”
朱标闻言,点点头。
“儿臣以母后的名义邀请他,他已经允诺赴约!”
“徐伯伯辞了相位,妙云妹子刚好回家!”
“我按照爹爹的吩咐,把宁儿叫上!”
朱标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颇为古怪。
皇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