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份青霉素,这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量。
如今青霉素只有陈数能够制作,必须得去向他报告才行。
而且,一万多两银子,同样不是小数目。
那些订下青霉素的官员,大多数是留下真金白银。
而这些白银堆放在魏国公府,足足有将近一千斤银子。
“来人,给我找辆马车,对对,多找几辆马车!”
徐达很是兴奋,赶紧通知家人准备马车。
徐增寿,徐辉祖,还有徐妙云等人,都帮忙把银子装车。
然后一家人,浩浩荡荡朝着陈数的宅子去。
……
此时的陈数,就在院子里独酌。
他桌子上,却放着其他几个人的欠条。
“徐三那家伙,估计是不肯出卖老朋友!”
“而那几个老赖也没有主动来找我!”
陈数看着朱大、李二、刘五三人的欠条,若有所思。
至于常四,从系统的判定来看,他好像已经死了,对于死了的债务人,系统的惩罚很轻,陈数暂时可以放在一边。
不过活着的几个混蛋,他迟早要找出来,给他们好看。
从徐三身上找人是最好的办法,可是看徐三的态度,明显是不想说。
陈数也不准备去逼徐三,因为徐三现在在帮他办事,让徐三心甘情愿地配合他完成还款,才是最重要的。
“嗯,朱大喜欢吹牛逼!”
“李二是个老阴货,不像好人!”
“刘五很聪明,又很自负,这两个人都是文官系统,朱大应该在武将系统!”
“我该从哪里入手呢?”
陈数还在思索如何找人的时候,围墙那头有人大喊:
“陈兄,我这里有一瓶好酒,我准备两个小菜,一会过去!”
“行!”
陈数听到围墙那边的人喊话,应了一声。
在徐三父女俩拿着青霉素出门卖药的这几天,陈数的隔壁新搬来一家人。
其中的男主人,姓朱名木,搬进来第一天,就送上拜帖。
两人简单聊过几次,还算投缘。
朱木虽然自称小康,但陈数观其言行,应该是大富之家。
只看他的仆人,就是练家子,一般人家根本请不起。
至于人家为什么会住在这里,陈数也不想问。
反正也不关他的事。
陈数自认为自己在应天府人生地不熟,也是低调行事,其他人主意也打不到他身上。
朱木时不时会问他一些奇怪的问题,陈数也是谨慎回答。
不过陈数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所以也没什么防备之心。
一会之后,陈数家的门被朱木推开,对方提着一坛酒走过来。
“昨天关于经济学的事,你再多聊聊!”
朱木一坐下来,就饶有兴趣让陈数继续昨天的话题,陈数呵呵笑:
“我哪懂什么经济学,我不过是个放贷的商人而已!”
“陈兄言重了,实不相瞒,我家里就有亲族在户部为官!”
“我来京城,也是想寻一个入朝为官的门路!”
“户部于我来说,也是不错的选择!”
“本来我以为,我的才学进入户部,怎么也能干出一番事业!”
“但谁知道听了陈兄的只言片语,朱木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陈数眼前的朱木,自然是当今大明储君,太子朱标。
得了皇帝的首肯,朱标就开始实行接近陈数的计划。
思来想去,他干脆以邻居的身份,靠近陈数。
而且经过几天的接触,才确定编造了如今的身份。
在获得陈数的初步信任之后,他开始引导他想要的话题。
陈数闻言了然,果然这个朱木并不算普通人,能有法子到应天府来跑官,也绝对不是普通人家呀。
他知道,大明朝初立,虽然皇帝也开了科举,但是朝中的官员缺口依然巨大。
大明内部,有大量前朝的官员,继续在本朝当差。
而且在官员的选拔上,推举制度,依然大行其道。
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元末天下大乱,整个天下都被打残了。
大量的读书人,死在乱世之中。
而且因为皇帝的“个人”原因,官员也处于长期空缺状态。
朱木家里有人在户部当差,想要捐一个官自然不是难事。
看着家伙知书达理,恐怕也有功名在身。
所以这家伙以后应该是前程似锦。
但这些跟陈数并没有多少关系,他又不会当官,也不用巴结官员。
朱标看见陈数淡然的表情,决定加一个把火。
“我观陈兄,也是栋梁之材!”
“一个商人的身份,未免也太委屈陈兄?”
“如果陈兄不嫌弃,我可以求我那位叔父,连陈兄一起举荐!”
“以后你我二人,在这官场之上,也有个照应!”
陈数闻言,摇头:
“我志不在此,当个商人不是很好嘛!”
朱标问:“为什么?”
“商人虽然赚钱多,可是当今天子重农抑商!”
“商人在地位和行事上,都被限制!”
“虽然赚得多,可是各地官府小吏多有盘剥,处处受气!”
“这哪比得上有功名好,有功名者,光宗耀祖!”
“但穷!”
陈数回了两个字,差点把朱标给噎死。
“但有功名者,有特权呀……”
“但穷!”
陈数两个穷字,说得朱标面红耳赤。
“可是……,有功名者,不用被欺负呀!”
“你想想江南的那些富豪,为什么要死命让家中孩子读书,考取功名!”
“一个巨富,也可以被一个知县,知府欺辱!”
“难道您眼里只有钱吗?”
朱标就没见过这么轴的一个人,陈数句句不离钱,差点把朱标郁闷得吐血。
他忍不住加重自己的预期,陈数却笑了:
“为什么那些知府,知县要敲诈和打劫巨富呢?”
“这……”
朱标一时间无法回答陈数的问题,陈数后边的话,他大概已经想到了。
“因为钱!”
“或者说,因为穷,他们需要利用手中的权力去敲诈商人!”
“官员敲诈商人,并非天经地义,而是监管的缺失!”
“这是天子的责任,是官员的责任!”
“但唯独不应该是商人为这种事情负责!”
陈数的话,犹如利剑,扎入朱标内心。
他一时间目瞪口呆,无法回答陈数的问题!
对呀,官员敲诈商人,是他这位太子,或者他身后的皇帝的责任。
他凭什么用这个,来说服陈数。
朱标怔怔地看着陈数,眼前之人,不愧是父皇看中的人。
他活得比任何人都通透。
“朱兄入朝为官,是想当贪官吗?”
陈数又是一个灵魂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