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监工在陪完陈忠贤后,气喘吁吁的折返回工地,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怼着壶嘴猛灌。
它这气喘吁吁不是走路走的,也不是干活干的,而是吓的!
被陈忠贤种种的偷工减料吓的。
天底下,不是都说陈忠贤是好官吗
清廉如水。
怎么今天……
近日一见,完全不是传言中的那么回事。
果然,官场就是一个大染缸,是个人都会被腐蚀,即使是从前那个以贤能廉洁名满天下的陈忠贤。
咕咚,咕咚~
还在喝水,背后忽然过来一个胡子拉碴的木匠。
那人貌似老早就得等监工过来。
“老李,咋样撒?你把我的事,给青天大老爷说过了没有?”
咕咚咕咚~
直到满茶壶的水喝光,李监工才有空闲来回答问题。
看着眼前可怜的王木匠,他只是摇头,长长叹出一口气。
“唉,别说了,这陈忠贤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官,你知道他贪……”
话说到这里,监工直接闭口不提,打了自己嘴部一巴掌。
呸呸呸,我这嘴,怎么什么胡话都往外说。
“李监工,李哥,我们可是邻居,我家的那日的情况你可是看在眼里。
那县太爷小舅子,把我儿媳妇带走糟蹋了不说,我儿子也直接被打断了脊梁。
呜呜呜,可怜我老伴,还被活活气死了。我留下这条老命,就是为了见陈大人,讨回公道,不然老汉我,死也不会瞑目,呜呜呜~”
小监工回忆起刚刚一路上陈忠贤的官威,再想起他那贪得无厌的嘴脸,只能是摇摇头。
“王老汉啊,这陈忠贤不是大家口耳相传的那种人,你就别白费心思了。
要我说,你就抄着刀子,直接等在县太爷家门口,等他小舅子出来,上去就是一捅。”
王老汉哭着摇头。
“不行,上次我试过,被他身旁的几名侍卫发现,打的卧病在床好几个月。”
王老汉一把拉住监工手腕,一个劲追问。
“你到底发现陈大人什么了,这么贬低他!他可是出了名的好官!大大的清官!你不能空口白牙说他不好!
好,既然这样,老汉我就豁出去了,你不敢替我说话,我就自己过去亲自说!
我要向陈大人鸣冤!我要陈大人帮我做主!”
秉承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道理,周围正在赶工的人,纷纷放下手中活计围了过来。
他们中,大部分人都知道王老汉家里发生的事情。
不过,想要找人家一个堂堂户部尚书帮忙,王老汉恐怕有些痴心妄想。
那些高官,对外当然一副清廉如水和蔼可亲,但是等你要真正去找他帮忙的时候,就得掏红包。
正所谓,红包不到手,包你命没有。
你不给钱,再有理的官司,也能给你颠倒黑白喽。
况且!王老汉只是一介小小的平民!这就更可笑了。
人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户部尚书,去得罪人,帮助你一个祖宗十八辈的老农民?简直可笑!
“王老汉,你带了多少钱啊,找堂堂户部尚书帮忙,怕光是见面费,都得个几万两。”
人群中不乏有人以开玩笑的口吻道。
毕竟,是个人都知道,王老汉实在白日做梦。倒不如拿这件事当个笑料,大家开心开心。
“要我说,咱不如打赌,要是那陈忠贤能帮王老汉,我葛二,以一赔十。”
“欸,这是个好主意,我压一两!”
“我压是个铜子。”
“我把我老婆孩子,房子,老岳母,还有我,都押喽!”
“哈哈哈哈,还是你小子会玩!”
王老汉落寞的去到宁清园门口,工友的笑声,在记忆里久久未散去。
看着即将要过来的陈忠贤,王老汉心中是激动的,又是胆怯的。
他激动,终于可看见传说中最廉洁的官员,终于有可以为儿子,媳妇,老婆鸣冤的机会。
他胆怯。
胆怯眼前的这个户部尚书,堂堂朝廷一品大员,会不会在自己还没开口说话,就让人赶走自己。
会不会,对方只是瞥过冰冷的一眼,然后如同看到老鼠一般,掩着耳鼻,不屑的走掉。
随着陈忠贤的脚步越来愈近,王老汉的心,砰砰砰,跳动的厉害,就仿佛随时要突破皮肉的束缚,跳到地上。
双唇微启,刚要开口没想到陈忠贤先开口了。
“我说老大爷,你是这里的木工?”
王老汉懵逼之余,只能傻傻点头。
“那你过来下,帮我看看那偏殿的椅子,如果换成普通梨木的话,会不会被人看出来。”
来到宁清园一处偏殿。
王老汉摇摇头,对着椅子端详一番后。
毕竟上好的梨木和普通梨木,差别是很大的,光是手感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闻言,陈忠贤叹了口气。
“唉,只能少贪点喽。”
说着,背着手就要离开。
他的这句话,让木工王老汉错愕在原地。
贪?
刚刚这个‘贪’字,是从陈忠贤嘴里蹦出来的吧。
没想到……他真像李监工说的那样……是个贪官。
啪塔——啪塔——啪塔。
脚步愈发的稀薄起来。
眼看陈忠贤就要走出宁清园,王老汉再也憋不出了。
跑上前,一把扯住陈忠贤衣袖,哇的一声哭诉起来。
“青天大老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