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人叫废物草包叫久了，她恐怕也觉得自己就是旁人口中那个什么也不会的草包了。
“总之，旁人提起望月台，终归是恭敬的。”沈无风最后留下这么一句话，起身负手而立，站在望月台边往下看去。
洛姜好奇起身，却只能看见郁郁葱葱树木遮挡下一汪清泉的角落，倒映着湖边一处不高的小亭子。
她狭促眯起眼睛，手肘轻轻顶了顶沈无风的手臂，“让我猜猜，那池子叫望月池，亭子叫望月亭，对不对？”
洛姜本以为沈无风会露出惊讶或者错愕的表情，可他却只是稍稍侧过头看向自己，眼睛像极了那一汪池水，任凭风吹也惊不起一丝波澜。
“对，倘若你愿意，此处每一寸土都可以是‘望月’。”
洛姜到了嘴边的调笑话顿时咽了回去，她愣愣看着沈无风，四目相对间分外安静，洛姜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怦怦作响，越跳越快，好像随时都能从胸口蹦出来。
这真的是竹马会对青梅说的话吗？
哪怕强行说成兄长对妹妹的意思都有些牵强了。
洛姜缓缓吐了口气，她看着沈无风，鬼使神差问出一句话来，“怎么到处都是我的小字？你不会对我有意吧？”
再看见沈无风眼底的笑意时，洛姜忽然有点后悔这么轻率的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太着急了，就算沈无风对她的好感度不低，她问这种话也太着急了。
还没等沈无风回答，洛姜连连摆手，“我同你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啊。”
她笑的实在是有些尴尬，见沈无风自始至终都盯着自己，洛姜只觉得更加尴尬了，她轻轻咳嗽一声，目光多几分纠结。
让你嘴贱！
她恨不得把刚才那个管不住嘴的自己掐死。
“倘若我说我当真了呢？”
“啊？”
洛姜浑身一僵，她回过头，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沈无风的脸，悄悄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手腕。
她不是在做梦吧？沈无风好感度都没刷满，这就准备确认关系了？
见洛姜一脸懊恼的样子，沈无风轻轻笑了，“我也是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了。”
洛姜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失落还是高兴，莫名其妙蒙混过关让她着实松了口气。
进展要是一瞬间这么快，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宴臣或者君无药其中一个跟她一样脱离游戏数据到这儿来了。
“我还要再练一会儿，你明日再来找我吧。”沈无风没有再去看洛姜，后者点点头，离开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直到感觉洛姜快要出望月台，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少女的背影，像是被人抽干了魂魄一样，走的像只呆头鹅。
沈无风不禁笑出了声。
洛姜前脚刚走，那两个早该离开的弟子却忽然出现在沈无风面前，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不敢率先开口，只能规规矩矩行礼叫一句“沈师兄”。
“做的不错，”沈无风点点头，将两个羊脂玉的小瓷瓶递给两人，“拿去用吧，倘若潜心修炼，明年大比定然会一鸣惊人。”
两位弟子面上一喜，接过瓷瓶对沈无风道了个谢，“日后沈师兄若是还有用的到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们今日也不过是受了沈无风的吩咐，在此等候桑瑾儿，沈无风教他们该如何说，怎么说。
两人原以为沈无风是不满桑瑾儿许久，碍于身份又不好说，这才让他们在此说给桑瑾儿听，他们开口也就没了轻重。
方才一看沈无风对桑瑾儿的态度险些以为坏事了，如今看来倒也算歪打正着。
只是这位沈师兄的心思，着实是有些……
弟子一抬头就看见沈无风略显冷淡的目光，当下头皮一紧，找了个由头一并离去了。
沈无风缓步下去坐在亭中，手里还拿着先前洛姜掰给他的半块糕点，只觉得手心都在发烫。
望月啊望月，原先也是天之娇女，只是那事之后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除却水清仙人，也极少有人知道桑瑾儿还有个小字。
旁人如今称呼桑瑾儿不再恭恭敬敬，甚至还频频冒犯，他便亲手为桑瑾儿夺了个望月台。
至少昆仑弟子提起望月台时总是敬仰的。
沈无风稍稍收拢手心，无奈般露出一个有几分颓然的笑来，“小桑。”
……
洛姜已经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快十分钟了，她回想起沈无风说那句话时的态度和神情，总觉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
［完成攻略就必须走吗？］
［是的。］
洛姜沉默了好一会儿，如果说原先攻略宴臣只是为了好感度，可看了君无药的未来之后她却有些惋惜了。
君无药对她的感情是真真切切的，可是自己说走就走，还用那么残忍的方式离开君无药，他要是知道真相，大概也会恨自己的。
而前两个世界的景象不久之后也会发生在她和沈无风身上。
洛姜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摸到了一片湿汗，［我不太想。］
系统似乎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冰冷的机械音里透出一丝疑惑，［嗯？］
［不是说他们都是数据吗？］洛姜闷闷的，她微微闭了闭眼睛，心里一片黯然，［我不太想攻略了。］
她总觉得自己现在跟那些玩弄了别人感情的渣女一样，刷好感度时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要走的时候也是毫不留情就抽身离开。
只留下他们数十年如一日的思念悲伤，甚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串数据。
［人要向前看，他们的确只是一串数据，乙女向的游戏，很多男主角都设计的太完美，如果隔了个屏幕，你难道不会想尝试每一条不同的剧情线吗？］
［你会舍不得也只是因为需要你攻略的只是一条剧情线，不要太带入了。］
洛姜坐起身靠在床头长叹一口气，［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你们都是一串数据，但只有你，有时候冷静的太可怕了。］
系统没有立马回答，就在洛姜继续胡思乱想的时候，系统才给出一句冰冷的话，［这是我的程序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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