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胜男没闹明白，为啥要去池庆地区，虽说那边比池城要大，可人生地不熟能行嘛。
“本来我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和大家相处，没想到换来的却是盗版，不装了，我要当老师，我要好好教育教育大家。”李栋背着包裹，买了两张车票。
车票五毛，黄胜男还挺心疼，要是坐拖拉机或是骡车至少能便宜二毛钱呢。
“来不及了，走吧。”
上了车子，只剩下一位子李栋让给黄胜男自己靠在边上，池城县距离池庆地区三十来公里只是需要过长江。
耗费了一个多小时，达到了地区，李栋第一次来，这里自行车多了不少，时不时还能见着小汽车，卡车，这比池城多是骡车不同。
“走，转转。”
黄胜男完全不明白，李栋打算干啥，两人背着大包裹在街道转了一圈。
“咱们现在怎办？”黄胜男一脑袋瓜子问号。
“凉拌，走看我的。”
李栋刚发现了，这里投机倒把的比池城更多而且几乎全是年轻人。“走，我们去会会同行去。”
“今天我来教教大家什么叫批发。”
批发要等着八三年之后，个体经济开始慢慢的起来出现，现在嘛，大家还藏着掖着，投机打吧更是重罪呢。
“批发？”黄胜男一脸迷糊，啥意思。
“没错批发，看我花城刘德华出山了。”
李栋刚刚已经挑选好了人下手了，这小子一看就机灵，而且李栋转了几圈发现，这小子和不少人认识，这群投机打吧份子，有一半多认识这机灵小子。
李栋心说，这小子有点意思。
“雷猴啊……？”
李栋一口花城腔调，问路，金水正琢磨要不要再倒腾点瓜子花生，突然一陌生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一跳。
“你说啥？”
“哈喽。”
不懂，这就好了，李栋对着花城黄胜男打了眼色，果断黄胜男接口道。“你好，你好，我们老板是花城来的，来肥城参加一展销会，这不有个亲戚在这边转道过来看看，想问个路。”
“花城？”
还别说金水还真知道这地方，听说和港城接近听说哪里人比较富裕，打量两人李栋手腕手表扣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小胡子，边上黄胜男扣着一副眼镜穿着极讲究。
金水心说，活该自己走运，遇到了花城来的领导，瞅瞅人家一身穿的，说不定能从这两人身上弄点钱花花。
“你说，地址，这一片我最熟。”
李栋随口扯淡了一地址，后世的，金水有点懵逼。“咱们池庆地区有这地方吗？”
“唉，可能时间太长了吧。”
李栋叹了口气，池庆方言，金水一听这位花城老板原来是池庆人啊。“算了，算了，或许早不在了。”
“可咱们带这么多东西咋办啊，总不能带回去。”
黄胜男演上了，李栋不定不说黄胜男配合还是十分不错的。
“一点东西，处理了吧。”
“处理？”
金水来了兴趣，一问啥东西，几件衣服，的确良衬衫，还有几套秋装，金水心里一喜好东西啊。
“老板，这东西咋卖？”
“卖，小兄弟喜欢的话，我批发给了。”
李栋说道。“平时百货公司进货，单件一般九块八，你要的话，单件给八块五吧。”
八块五，金水合计一下，百货商店的确良衬衫一般十一二块，八块五赚了。
“要是你全要了的话，价格再给便宜些。”
金水心说，全要，肯定全要，再便宜点，一件衣服赚三四块钱，傻子才不要呢。“我要五件。”
“五件？”
李栋笑笑。“平时来厂里谈生意，最少都是三五千件起批发，倒是第一次五件，这样吧，我也不想带着回去了，五件我给你八块三，十件的话便宜再三毛，八块。”
批发，三五千件这是大厂子啊，人家做事大气啊，一下就又便宜二毛啊，五件可就便宜一块钱了，眼睛都不带眨的，十件便宜五块，这一算金水动心了。
“领导，你这里一共有多少，如果我要全了，你能不能给我再便宜点。”
“这可不行，八块成本价了，这样吧，如果你帮我全卖出去，一件我再给你两毛回扣。”李栋这批发，回扣一出口，金水脑袋瓜子炸了一般。
自己只要把衣服卖了，甚至不用干什么，这一倒手就有八块钱，这简直做梦似得。“领导你等着，我这就找人。”
别说四十件，十件金水都买不起，可不妨碍他把衣服全给消化了，拉人啊，自己啥不多，朋友多，这么好赚钱机会，自己可不能放过。
金水跑了，李栋心说这事八成成了。
批发，回扣，现在绝对是一大杀器，金水上钩了。
“走，去那边歇歇。”
“啊，我们不卖衣服了。”
“鱼饵料抛下去了，等着吧。”
李栋笑着说道，自己花了功夫找的人，除非是投机倒把办的卧底，不过现在这时候乱糟糟不太可能。
“我们先去那边蹲一会，放心，不要半个小时，我们衣服就能卖了。”
金水很快联系自己朋友，只是李栋不是花城领导回乡探亲，而是成了他二叔。“八块五一件，不过我和二叔说了，我去拿便宜二毛钱。”
“你确定那是的确良？”
“这样吧，我们一人先拿五件。”
“行。”
几人凑着十件衣服的钱，八十三，金水借过钱。“我二叔，这人怕生，你们在这边等着，我去去就来。“
“来了。”
黄胜男一直盯着路口，见着金水过来，黄胜男走出去，招招手。“这里。”
“领导，不知道怎么称呼？”
“刘德华。”
李栋笑说道，心说这小子别是没成事吧，自己走眼了。
金水见着李栋不动声色，掏出八十块钱。“刘领导，先来十件，我那些朋友想先看看货。”
“行。”
李栋笑说道，直接找了二块钱交给金水。“这是你的。”
“啊？”
回扣，金水第一次知道这个词真正含义，心里一喜，自己扣了三块钱，这又拿了二块回扣，这来钱太快了。
金水眼里闪过一丝急切，要是这些衣服全被自己包圆，那是不是自己就能赚二十块，一想一天挣二十块，金水激动的全身颤抖。
“金水回来了。”
“快看看。”
巷子里几个年轻人，急不可耐接过衣服。“没错，的确良的，样式也是没见过，漂亮。”
“还有多少？”
“还有三十件。”
金水说道。“还有十四套秋衣。”
“干不干？”
“干了，这衣服，咱们卖十块，还不要布票，肯定不少人买。”
“对，对。”
几人一商量了，干了先吃这批货再说，李栋和黄胜男很快就离开了这片街道，李栋背着包袱已经空了。
李栋口袋里已经多了五百多块钱，黄胜男简直不敢相信，这就卖完了，几乎什么都没做，只是装一下问个路。
“行了，快走吧。”
李栋不敢肯定那个金水会不会知道自己是冒牌领导，当然即使知道，他无所谓，能赚钱，管他衣服哪里来的。
“先吃饭。”
虽说没倒腾布票，可粮票李栋还是要了一点，理由简单，粮票用完了，金水相不相信不要紧，他想要衣服这就够了。
“要不先回去吧。”
对于地区，黄胜男天生有点不安，尤其上次遇到的事，装着这么多钱要是遇到个劫道的。“
好不容易来一趟，正好买点东西，今天可是中秋。”
李栋脱掉外套，胡子撕掉，黄胜男学着李栋，取下眼镜，这会金水就算见着两人也不能一眼就认出来。“走。”
来到国营饭店，李栋点了三菜一汤，豪气一把。
不过这里是地区又赶上中秋，倒是没有引起大家注意，只当是处对象小年轻，两人吃的肚饱来到百货大楼。
四层百货大楼可比池城要大多了，李栋转悠一圈发现有茅台。“同志，来瓶茅台。”
“八块，你确定要买？”
真上班的销售员态度算不上好，中秋节上班，谁心情也不好。“确定，这里的我包圆了。”
“噗嗤。”
销售员嘲笑一声。“一人限购两瓶。”
这还是池庆地区，要不有些地方销售好的话，一人限购一瓶，甚至还有特殊票，现在只要酒票，限购两瓶算李栋走运了。
“两瓶就两瓶开票。”
二瓶茅台，李栋一看七五年的，十六块钱加上酒票，黄胜男觉着李栋疯了，八块钱买一瓶酒。
“这么贵的酒有啥好的。”
“好的地方多着呢。”
李栋神秘一笑，四十年后这一瓶至少五万。“走，我们去旧货市场转转去。”
地区有旧货市场，李栋打算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碰到点好东西，还别说，真给李栋碰到了。“这两把椅子我要了。”
“十五。”
“这么贵，这啥椅子啊。”
黄胜男觉着这黑乎乎椅子，别说十五了，五块钱自己都不要，不，一块钱都不要，李栋却掏钱递给旧货市场的工人。
“走。”
真买了，黄胜男觉着李栋肯定疯了，十五块钱买两破椅子，当然这椅子并不破，李栋对家具不懂，不过这椅子实在重，肯定是好木头，十五块不亏。
回去车站，开车师傅见着李栋扛着两把椅子上车忙拦着。“不行，不行，椅子不能带。”
“师傅，我加一毛钱。”
“那好吧，别挡着人。”
“你放心，不会的。”
李栋心说，果然有钱好说话，现在自己身上有五百多块钱，嘿嘿，发财了。
回到池城已经下午二点多了，李栋本想买点猪肉，早没了，好在今天有羊肉，李栋买了一些。
涮火锅，李栋见着黄胜男似乎一个人过节。“要不晚上到我们那边一起过节，我哪里还有点月饼，晚饭再弄个羊肉火锅。”
黄胜男一听月饼，羊肉火锅，口水差点流了下来。“这不打扰你和小娟吧？”
“不打扰。”
“那好吧，正好我帮你扛会椅子。”
两人又买了点别的，李栋脖子上挂着两瓶茅台，还有几样点心，口袋揣着半斤肉饺子，本想多买，可惜没粮票了，肩膀上看着椅子，这椅子老重了。
回到公社将近下午四点了，好在蹭了一段车子，总算五点左右赶回到韩庄。
“小娟。”
“小姨。”
“你们做什么呢？”
几个小娃子正捣鼓什么呢。李栋见着好奇。
“火把”
“叔，你进城借粮借到了吗？”
“噗呲”黄胜男没忍住笑了。
“借到了借到了，得空就去供销社背归来。”李栋心说自己下回过来要不带点米面。
“咦，怎么回事，二百五，怎么变了，三百三十五？”李栋有几天没看屏幕，这不说粮食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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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