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澳出现火情的四十天后,旧历乙卯年正月十六,灾变后的首次全球大会在甘省秦川基地如期召开。
以东亚战区的各大基地为主,兰州新区高级中学的礼堂中坐满了各式各样的大人物。灾变前军、政、商三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带着随行手下总计数百人在这里汇聚一堂,使得小小的中学礼堂看起来分外拥挤。
郎华他们早上便从客舍出发,来到这里时礼堂里已经坐下了不少人。由于台上有人还在调试设备,此时会议尚未开始,有些互相熟悉的人正就近坐在一起闲聊。
从他们身边经过时,郎华竖起耳朵细听,发现谈话内容多和不久前的澳洲山火有关。
“嗨,那场火烧了多久了?”
“有一个多月了吧。”
“有了,整整四十天了。听说是损失惨重,吃的喝的、武器辎重、机器设备都被囫囵烧了个干净。”
“呀,这么惨。那估计土澳这回是要吃大苦头了。尸潮重来之时,人们用什么抵挡?”
“不见得。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一场大火过去,黑尸黑兽同样也损失惨重,恐怕是聚不齐尸潮了吧。”
“拉倒吧。末世中人更金贵,黑尸黑兽死得多,关键是幸存者也没少死啊。而且很多人不是被烧死,是被活活呛死憋死的。你说说,黑尸能被呛死、憋死吗?”
“这倒也是。”
“哎,知不知道澳洲那边的负责人是谁?查尔斯老头?”
“嗨,现在土澳哪还有负责人。堪培拉在尸潮中第一个沦陷后,查尔斯老头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了。我听说现在那边分成了东西两派,计划在墨尔本和悉尼分别建立基地。”
“这两处倒也是大型城市,基础设施齐全,作为据点倒也合格,可偏偏又遇上这场大火,唉……”
由于几人闲聊的消息过于劲爆,很快就有附近的人加入进来。
“荒唐!无缘无故搞什么迁移!”一个蓄胡子的军装老头,听罢两人的谈话愤恨道,“工党、自由党、乡村党……大大小小十几个政党。几百年了,这些家族议员还是老样子!三百年前就
有首都之争,怎么现在都世界末日了,居然还记得搞分裂,真他娘的人族败类。”
他身后的青年人接着问:“闹成这个样子,英联邦和伊丽莎白就不管?”
“还管什么,大不列颠都自顾不暇了。”老头摸摸胡子,嗤之以鼻道,“你是不知道,那边岛上也是一堆烂摊子。”
“是海兽吧。我听说港城陈家那边,前段时间也遇到一次。”
“差不多。不过要说规模,那可不能同日而语。”
“老兄,细说细说……”
……
听到澳洲的现状,以及土澳两派打算在悉尼和墨尔本两地建立基地的事,郎华的心中微微一动。
前一世郎华没有上过学,他是在灾变后才知道悉尼,知道那是一个由淘金热兴起的土澳第一大都市,人口多,经济底蕴雄厚,本来有望在灾变初期建立一个超级基地,成为末世人族经络澳洲的重要据点,但却毁在了烧了八个月的大火中。
不过就算悉尼能在这场山火中逃过一劫,澳洲未来也必将沦陷。因为据郎华所知,身处地外太空的星盗者早已看中了这块地盘,前世它们登陆地球的第一站就是那片山火后满目疮痍的土澳大陆!
到时候,难免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想到这里,郎华心中微微一叹。这时他正走到后排,迎面遇见在交谈中的陈边涛和杨正华。
“小华,你们来了。”
“郎华首领。”
“大哥,陈师长。”
按狼崖城的人口和兵力计算,在全球网络TeledesicⅡ上只能被评为中型势力,会场中并没有安排固定的座位。郎华与这两人打过招呼后,便带着林茜和海平顺势坐在了一旁。
可没坐多久,就有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中年人朝他走来,那人五官立体、眼神深邃,温和中带有一丝不卑不亢的气质。
那人走到后排,陈边涛和杨正华便不再谈话,齐齐站了起来。
“秘书长。”“斳老。”
郎华三人也跟着起立,似乎怕郎华不认识,杨正华赶忙为他介绍。
“小华,这是联
合政府秘书长斳峰先生。我父亲过世这些年,杨家受他老人家不少关照。”
“杨贤侄言重了,我与令堂乃是故交,只是替老友尽些本分罢了。”斳峰摆摆手,转头望向郎华三人,“这位应该就是郎华首领吧。”
见郎华还愣愣的,陈边涛忙上前猛拍他的脑袋。
“臭小子,还不快见过斳前辈。他进联合政府任职的时候,老子还是个大头兵。至于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个娘胎里打转呢!”
“哎哟。”郎华吃痛,也忙答道,“是,我是郎华。斳峰前辈您好,小子初来乍到,若有冲撞,还请不要见怪。”
“不怪不怪。”斳峰忽然笑着拉起了郎华的手,“郎首领率众在风尾山打了一场漂亮仗啊,打出了我人族的尊严和立场。我和全体人类幸存者,都应该感谢你啊。”
“这……小子实不敢当。论功劳、论等阶,风尾山杨城主都比我要高。”
“是是是。”斳峰热络道,“还有杨城主。你们父子二人都是有功之人。难得啊,难得。沙市竟同时出了两位英雄般的人物,老头子我也敬佩得很啊。”
“嘿嘿。”郎华狡黠一笑,“那您老人家是来赏我的吗?”
“小华,不可得寸进尺。”
杨正华着急地打断,却被斳峰摆摆手表示无妨。
“赏?”后者眼含笑意道,“老头子我身无长物,只要不是要我这把老骨头,小友想要什么就尽管开口吧。”
“嘿,我可不要您的老骨头。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郎华小友可便言说?”
“这个嘛……”郎华神秘道,“待会儿您自然就知道了。”
“待会?哈哈哈,有趣,有趣。”
“这么说您是答应了。”
“答应,还是不答应?”斳峰哈哈笑道,“待会小友就知道啦。”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么一个来回,高下已分。陈边涛怒目相视,杨正华则忙按着郎华的脑袋向斳峰告罪。
至于这一老一少,则相视一眼、哈哈大笑,颇有些脾气相投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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