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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神秘的裁缝

    萧家人还是整整齐齐的赶到了云涛饭店。

    令晖已经恢复如常。彬彬有礼,言语得体。非常诚挚的向谢根宝夫妻表达了自己的恭喜之情。毕竟谢航的成绩本来就比自己强。

    只是今天所有人赞赏惊艳的目光都留给了令梅。

    尤其是秦华。

    她拉着令梅的手,盯着她身上的裙子左看右看,赞不绝口的问:“这是我上回给你的那条真丝裙子吗?怎么让你改成这样?一点儿问题都看不出来。配的腰带也好看!”

    桂香笑道:“哪是她改的?是她朋友帮她改的。我身上这件衬衫也是。”

    秦华的目光移到桂香身上,目瞪口呆。她记得桂香身上这件原本是缺了个袖子的短袖衬衫,现在改成了无袖收腰款,精神的小立领减了第一粒扭扣,微微敞开着。下身配的是条蓝色的长裤,显得桂香即精神又漂亮。

    “这手艺,绝了呀。”秦华赶紧问令梅,“是哪个裁缝帮你改的?能不能介绍给秦姨认识认识?”

    令梅早有一套说辞准备。她微笑道:“秦姨,这人脾气有些怪。不太愿意和外人多接触。我是也无意间认识它,得了它的青眼才愿意帮我动动手的。”

    “这样啊。”秦华惋惜不已。“那他大概是不肯接外活的?”

    “那也不一定。要是遇上心情好,也是肯接的。”令梅微笑,“可我这个朋友有个特点。它只改真丝、全棉、麻制的衣服,羊毛羊绒也没问题。但是现在外头流行的的确良化纤服装,她是碰也不碰的。”

    秦华立即明白了。这样的脾气这样的手艺这样的眼光——“敢情还是个旧社会的大小姐呢?解放前的老裁缝?年纪已经不小了吧?”

    令梅忍笑,轻轻点头。

    “还真是这样啊!”秦华想了想。“我看她不仅衣服改得好,设计得更好。令梅,我们云衣厂以前都是接的外贸单子。今年换了个新领导,说是不能光给别人做嫁衣,咱们了也要推出自己的品牌自己的设计。就是服装设计师还没请到,现在正在全厂悬赏设计图呢——我看你们身上的衣服就很可以。”

    令梅暗暗感叹制衣厂领导的先见之明,笑道:“秦姨我们是自家人。这两件衣服的设计您拿去用没问题。”

    秦华拍手笑道:“那秦姨可先谢谢你啦。”随即叹道,“要是你那位朋友愿意出山,我们厂的设计师、打版师随她挑选。”

    令梅侧头沉思:“这样吧,我回头问问她?”

    “好好好。”秦华拍着她手对众人道:“令梅就是我家的福星。遇上令梅,什么难事都能解决咯。”

    大伙儿都笑了起来。

    今天这桌菜是谢根宝亲自掌勺,他格外用心,菜的滋味倾倒萧家人不提。桂香也是第一回上国营大饭店吃饭,把这儿的装修、菜品记得牢牢的。想着回去可以好好跟人显摆。

    等上了最后一道甜品椰子糕后,根宝才到包间坐下和越山喝酒聊天,直到深夜两家人方尽兴而归。

    席散时,谢航小心的问令梅:“唐晓芹考得好不好?”

    令梅头一歪,笑眯眯的看着他:“放心。虽然成绩吊尾,好歹也跟咱们一所学校了。”

    谢航啊的声,脸上的笑意漫延开:“她还真考上了啊!”

    令梅嘴角轻扬:“算她运气好。”

    晓芹这次考试成绩也是跌破了家人的眼镜。总分居然上了628,险险的被一中录取。可把她娘杜凌乐坏了。

    “你没看到你大伯家的脸色。知道你考上了一中,你大伯大婶脸都僵了。谁让他家儿子不争气?这次别说是一中,三中都没考上。只能读技校去了。”

    唐勇轻轻咳了声:“女儿考得好,你也别太高调,遭人记恨。”

    杜凌冷笑:“是我要高调的吗?还不是她大伯娘说话太难听?什么‘晓彬要是考不上高中,咱们晓芹更没那个命。’这不打脸了吗?让他们得瑟。”

    唐勇皱眉:“晓彬是咱家一脉单传的男娃。家里人宝贝些是正常的。你别老放在心上跟自己过不去,何必?咱们自己日子过得好不就成了?”

    晓芹搂着她娘的肩膀道:“妈,爸说得对。你别理大伯他们。惯子如杀子。就算是一脉单传的男根也不能宠成那样。将来有他们后悔的。”

    唐勇轻呵:“晓芹!”

    晓芹吐吐舌头,乖巧的缠上她爸的胳膊撒娇:“爸,我好久没吃蒜香排骨了。”

    杜凌失笑:“你爹哪会烧这菜?”

    唐勇立即道:“烧不来咱们能买啊。”他取出粮票,“我这就去云涛饭店买。”

    晓芹拍手叫好时,门铃响了。

    唐勇夫妇都是NP市九江茶场的领导。前些年单位福利分房,夫妻俩人分到一套两室一厅。一南一北两个大房间,一间带浴缸马桶的卫生间,还有个十来个平方连着厨房的饭厅。居住条件在当地已经算是顶极的了。

    刚分到房子时,还住在镇上平房里的大哥大嫂可眼红了。他父母甚至过分的以大伯家有长子长孙为由,要求唐勇将新房让给哥嫂一家住。

    唐勇指尖上夹着的香烟慢慢燃烧将半,问了他父母一句话:“房卡写谁的名字?”

    他爹理直气壮的道:“当然是写晓彬的名字啦。他可是咱家的长房长孙哪。”

    唐勇嘴角翘了翘,掐了烟起身就走。

    “阿勇!”唐爹急了,“你跑什么?”

    唐勇随手拎起家里的长凳往地上狠命一摔,对他爹冷声道:“我的东西就是我的。管他是天皇老子也别想我让给他一分一毫。你们要是再敢跟我提这茬,别怪我不客气!”

    老唐吓得一哆嗦,他老伴已经在屋里拍床哭嚎。

    唐勇冷冷的道:“哭,你尽管哭。哭一声我每月交的钱就少五块!”

    哭声立即止住了。老唐指着他鼻子气急败坏:“你小子大了,敢忤逆不孝了是吧?我上你单位找你领导告状!”

    唐勇当时的心都冷了:“去。你尽管去。”

    他妈赶紧跑出来拉着丈夫劝:“你胡说什么?自家的儿子你骂两句就得了,难道还真要变成仇人吗?阿勇,你不愿就不愿,咱们没人逼你啊。”

    唐勇当时笑了笑:“你们想明白就好。”

    他妈真怕他爸上单位闹事,坏了自己的工作。他要是没了茶场的领导职务,新房子没了要挤老宅不说,等将来晓彬大了,谁给他想法子进厂上班?

    老唐也只是吓吓儿子的气话,顺着老伴的梯子就下来了。

    但这事之后,唐勇除了逢年过节,就极少再跟他们来往了。

    门铃响得急促,晓芹开门,笑脸一冷:“阿公阿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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