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丞点头:“我知道,咱们不能如何。眼下该办的都办了,其他的看太子殿下吧。”
等见着太子,已经是快要午时了,苏南丞将事情说了,太子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孤知道了,后头的事你就别管了。累了一夜吧,回去歇着吧。”
苏南丞应了一声,出来索性也叫李春觉和孔扬一起出宫回家歇着去。
皇帝果然没有对八皇子的死有任何说法。他的身后事,最后就是内事省和宗正寺一起办了。
无非是选一块墓地埋了,因为没有了皇室身份,也进不去皇陵了。
朝中虽然派人调查石碑事件,但是这件事没头没尾,背后之人显然是一早就谋划了。
眼下是查不出什么的。
也不知是没人认真还是认真也没用,就连北山地陷是为什么都不知道。
更多的人相信这就是上天的意思。
而皇帝为了挽回口碑,竟然提出一件事。那就是,他要组织一次春耕。
事情是个好事情,就是不够他折腾的……
京城里几个部门紧急动起来,选定了郊外一处地方。正好也该是耕种的时候了。
大概是想表示风调雨顺,所以此番亲耕声势浩大。皇后也要参与。
朝中凡有品级的官员,都要下地。
提前就派人去将那一大片的田地规整起来。
怎么规整呢?就是将田地划的四平八整。
苏南丞听着都无语,百姓因为人口的不同,家里的田地本就不可能一样。
地方不一样,大小不一样。如今强行划好,为了皇帝看着舒服。
回头还能复原?
何况,这一片地方,一大半田地都不是百姓的,而是官员或者富商的。
等到时候如果百姓少了田地,怎么可能要的回来?
户部搬出了十几年没用过的金爬犁,这东西也不是实心儿,实心儿推不动。
就是楠木包了一层金皮。
全都预备好之后,三月初一这天,天还不亮宫中就出发了。
一路有金锣开道,从皇宫一直到郊外。
也允许百姓围观,但是百姓都在很远的地方,是不可能看见皇帝长什么样的。
四处都是城防军和羽林卫。
皇帝穿着一身便服,带着穿着丝麻的皇后,以及后宫几位同样穿着民间衣裳的娘娘。
还有一群努力扮演百姓的官员,进入核心地点。
而苏南丞和戚梦堂大概是还被皇帝记着他们吉祥物的身份。
所以竟也得以陪伴皇帝左右。
苏南丞也是一早就换上一身粗布衣裳。
说实话,他真的没穿过。
就算过往十四年府里不重视他,他吃穿用度一度很差,可是再差也不可能给他穿这种衣裳。
还是冬梅机灵,在领口里头缝上了一层细棉布,不然他也受不了。
拉着爬犁的是两头黄牛,一看就是选出来的。
两头黄牛都是健壮又皮毛光滑的,跟百姓用来耕地的牛差距太大了。
礼部官员过来请道:“陛下,娘娘,可以开始了。”
皇后接了一个笸箩,里头是高粱种子。这一看也是选出来的,颗颗饱满红润。
绝对是一颗一颗挑出来的。
皇帝接过一条绑着红绳的鞭子,一只手牵着绳子笑道:“那就开始。”
立刻就有礼部的人吹起号角,有人唱和:“亲耕开始。”
“皇帝亲耕,五谷丰登。皇后撒种,风调雨顺。”
随着皇帝和皇后开始动起来,旁边的大臣们是自己拉爬犁,也动起来。
一时间看着是十分的热闹。
有时候不能太热闹,容易出事。
苏南丞和戚梦堂跟着皇帝和皇后,一边一个。
因为毕竟是耕地,羽林卫也不能贴身跟着。皇帝身后只有两个太监。
不过就在周围有一圈羽林卫呢。
苏南丞和戚梦堂是被搜身过,才能离着陛下这么近。
说是这么近,也有几步之遥。要是他们图谋不轨,第一时间就会被拿下。
关键是,刺客人没有,刺客牛有。
就在皇帝和皇后两个快要走完一陇的时候两头牛其中一头忽然摔了一下头。
这不要紧,可又走了两步后,那牛忽然就大叫了一声。
明显的暴躁痛呼。
而后就想要跑起来。
可它和另一头牛一起拉着那重的要死的爬犁,想飞奔没那么容易。
可一头公牛忽然发狂,甩那几下皇帝手里还拉着缰绳,第一时间没有撒手。
或者说,人受惊了反倒是死死抓住手里的东西没来得及撒手。
就被带的猛然要往前栽倒。
前面可是爬犁啊,皇帝跌上去,可能当场就要驾崩了。
苏南丞也是年轻反应快,不敢去拉皇帝,因为非常可能被羽林卫误判为刺客给直接砍了。
砍错了也不会怎么样,过后皇帝也不会怪罪他们。
可自己就白白死了。
于是他飞快的扑过去,直接就趴在了那爬犁上,一只手也抓住了缰绳。
皇帝果然还是摔倒了。
一切说起来好像是有时间,其实都是电光石火间。
苏南丞感觉皇帝压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要被挤扁。
皇帝身材还行,不胖。可这个跌下来的压力真的要了命了。
苏南丞眼前一黑,人就昏过去了。
昏倒之前,他只听见众人喊陛下。
还看见那绝尘而去的一头牛。
还特别神游的想,到底这牛还是挣脱了呀。
再睁开眼的时候,人就在自己的屋子里了。
“醒了醒了。”
冬梅激动:“公子醒了。”
苏南丞想起身,刚撑起身子就疼的一个哆嗦跌回去。
府医忙压住他的胳膊:“七公子莫要动,您这是撞着骨头了,最好静养一段时间。不碍事。”
苏南丞点点头:“我昏了多久?”
小爷真是舍命护昏君啊。
“回公子,一个多时辰,您才回来呢。”冬梅道。
苏南丞点头,一个多时辰,那就说明事估计还没完:“我没事,有劳你们了。”
“公子,您怎么伤着的?侯爷派人送您回来,什么都没说,只叫府医来看您。”
苏南丞摇摇头,只叫府医?看来这事闹的不小,侯爷不敢叫太医来。
显得他这个伤多了不起。
果然是成康候,做事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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