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不知何时下起蒙蒙细雨,将整个秦淮笼罩在1片烟雨之中。
回首,看着柳如是那张略施粉黛,异常精致的脸庞,1身男装,不仅丝毫不减其颜色,反而令其平添几分英气,汪秉忠竟看痴了。
“汪公子,汪公子。”柳如是看到汪秉忠这般模样,顿时有些不喜,轻唤几声,将其叫醒。
汪秉忠回过神来,心知唐突佳人,不过还在他脸皮够厚,倒也不显尴尬,扭头回汪,窗外细雨蒙蒙,意味深长道:“没什么,只是看外面花街柳陌,斜风细雨,好1片江南美景。”
4川成都。
自从裴小2派遣4路出击之后,便不断有捷报传来,首先是追击候良柱的刘长乐。候良柱虽然老于沙场,麾下精兵过万,但面对初出茅庐的刘长乐部,却依旧连战连败。
先是在眉州,刘长乐追上候良柱大军。候良柱当即摆下阵来,以逸待劳,静候刘长乐的到来。不过,自从候良柱1矢不发,便抛弃秦良玉等部官军,独自逃亡之后,候良柱麾下大军士气极度落后。
底下的将士见识不多,但在其朴素的认知中,抛戈弃甲,临阵脱逃这事,明显就是主帅候良柱怕了他裴家军。既然主帅都不敢面对裴家军,那么就更别指望底下士卒能有多高的士气。
而与之相反的是,裴家军刚刚大获全胜,士气高昂,又是追击逃兵,故而面对候良柱的大军极具心里优势。种种因素共同作用下,这1战,候良柱大败,1万余大军只剩3千仓皇逃窜。
逃至嘉定州,候良柱收拾溃兵,算上跟他1起逃亡之辈,只剩6千2百余众,整整少了1半。候良柱仰天长叹,“天亡我也”。
其子侯采,见老夫倾颓于斯,劝解道:“父亲何必如此灰心丧气?咱们手中毕竟仍有6千兵马,有这些人在,我父子2人就有东山再起的本钱。再者说,那刘长乐虽然战胜我军,然其必然损失不小,更为关键的是,经此1役,其必然骄横自大,目中无人。
这便是我父子2人的机会。父亲何不占据优势地形,伏击此僚,或可转败为胜。即便事有不成,咱们也可继续向南,退往叙州,回到安旗屯,休养生息,以图将来。”
候良柱看着侃侃而谈,有礼有节的爱子,心中不禁生起了1种有子若此,夫复何求之感。等侯采说完,候良柱略加思索,便1拍大腿道:“好,既然如此,那我父子2人就再博1把,打掉裴逆之走狗。”
方案既定,候良柱便不再动摇,于是率兵西进3十里,来到峨眉山区,埋伏起来,同时故意留下痕迹,诱使刘长乐部前来追击。
刘长乐果然顺足迹而来,至峨眉山角,候良柱伏兵尽起,从半山腰直扑向山脚下的刘长乐部。刘长乐大吃1惊,连忙下令就地防御。
候良柱位于半山之上,以山石投掷,击打裴家军之阵型,其余诸军则徘徊在裴家军战阵以外,只等裴家军露出马脚,他们便如猎狗1般,直扑而上。
然则刘长乐见此情形瞬间调整方略,以距离大山较远之卒掩护,被山石攻击的战阵顶着伤亡,向后撤退。期间不断有士兵被飞石击中,当场丧命,但剩余士卒却依旧忙而不乱,1直撤退到安全地带,方才稳住阵脚。
候良柱1直目视裴家军的撤离,1直找不到时机攻上去。直到这个时候,候良柱才整整了解到裴家军的强悍之处,能够顶住伤亡,而阵脚不乱者,整个天下也没有哪支军队能够达到。
“或许也只有关外的建虏,与辽东的关宁军方能做到。”候良柱不仅黯然神伤。此时侯采来到候良柱身边,叫道:“父亲,下令进攻吧。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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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良柱自从看到刘长乐军如此表现之后,忽然有些兴意阑珊,觉得与这样的大军对阵,败的不冤。不过看儿子1副不甘之态,作为父亲又岂能坐视不理。更何况,自己1而再再而3败在1个不知名的逆贼手中,如果此次再1矢不发,便仓皇撤退,那他的1世英名也就荡然无存,想要将自己的位置传给儿子的想法,也将变得千难万难。
故而,为了能顺利将位子传给侯采,即便明知希望不大,候良柱不得不前往1试。“全军听令,进攻!!!”
随即6千大军全军压上,围绕刘长乐部展开进攻。而作为少主的侯采更是1马当先,杀入裴家军军阵之中,左劈右砍,如入无人之境。
此战,1直持续到半晚,候良柱率军1连击破裴家军3个大阵,继续围攻剩下两个大阵之时,却好似遇到了磐石,无论如何进攻,却依旧不能奈裴家军何。
趁着候良柱攻势受挫,刘长乐当机立断,开始反攻。候良柱军精疲力尽,被刘长乐这么1攻,瞬间阵型大溃,刘长乐随即也顾不得阵型,调集剩下大军直插候良柱军中部,将候良柱军1份2位。
随即全力进攻人数更多的左翼大军。左翼军中,由侯采率领。见刘长乐包夹而来,拼死挣扎,但却无济于事,不多时,左翼大军不敌,开始溃败。身处右翼的候良柱顿时怒得眦裂发指,当即便要亲自进攻裴家军。
但被身旁的亲兵拦了下来,“将军,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更何况公子已经逃出去了。”
“逃出去了?”听到侯采竟然逃出去了,候良柱这才恢复理智,抬眼望去,却见在1片溃兵之中,1人身形衣着与侯采极为相似,应该说就是侯采。候良柱这才放下心来,看到战场上左翼几乎已经完全崩溃,自己彻底失去了获胜机会,此时不走,或许就走不了了。
“咱们也走。”候良柱低声呵道。
随即,1转马头,向与侯采相反的方向逃去,即便逃亡,也想替儿子引开追兵。
读者身
两日后,候良柱已经撤到了叙州府。此时叙州府上空还飘扬着大明的旗帜,候良柱到来之后,叙州府知府立即将候良柱迎入宜宾。
候良柱在宜宾待了两天,既没有等到追击而来的裴家军,也没有等到侯采的消息,情绪开始变得暴躁易怒,动辄杀人泄愤,将士畏惧。
又过了1日,刘长乐终于率军包围了宜宾。候良柱整军备战。但还未打,刘长乐却将1人推了出来,正是候良柱的独子,侯采。
“候良柱,限你在1日内投降,否则我便斩了侯采,让你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刘长乐所派人在宜宾城下不知疲倦的咒骂。
看着5花大绑,满身是伤,犹自挣扎的侯采,候良柱竟1时之间不知如何办才好。然就在候良柱左右为难之际,宜宾城内的叙州知府唯恐候良柱叛国投靠裴家军,于是1不做2不休,直接派人包围了候良柱所居住的府邸,企图令其交出兵权,等待朝廷发落。
然叙州知府如此行径,瞬间激化了与候良柱之间的矛盾。双方开始对峙,剑拔弩张。也不知是谁先射了1箭,算是彻底点燃了火药桶。双方开始大大出手,候良柱毕竟长期带兵,虽然此次损失不小,但也不是1个小小叙州知府所能拿捏。
半个时辰后,叙州知府兵败被杀,其余衙役民壮等人,不是被杀,便是被俘,损失人等几乎达千人之多。经此1役,候良柱自知自己已经自绝朝廷,也不在犹豫,率兵向城外的刘长乐投降。
候良柱1降,叙州,以及更南的镇雄、乌撒、乌蒙、东川等州府尽数向刘长乐投降,整个川南就此平定。只剩下重庆1地,尚有残存官军驻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