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那只甲鱼还是没有逃过被炖汤的命运。
动手的人是陆阳生。因为即使有他做保证,李柔依旧有些犯怵,所以就只能是陆阳生亲自动手了,不过处理甲鱼的方法和炖汤的过程,全部是李柔现场教给他的,而且因为有她全程盯着,也就不用担心这一锅汤会被搞砸了。
在陆阳生处理甲鱼的时候,彩衣趁他不注意偷偷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去哪了,只是他虽然在第一时间内就发现了,却也没有故意找它,毕竟彩衣经常往外边跑,他早就习惯了。
在这期间,陆阳生也趁机问了问李柔来这儿的原因,在得知是因为江归凝的请求以后,他就陷入了沉默,直到甲鱼处理好了,他才突然开口问道:“柔姐,你觉得我要不要拜师啊?”
李柔偷偷看了一眼木屋的方向,特别小声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劝你,怎么说呢,我毕竟不怎么了解那个叫江归凝的家伙,自然也就不知道你到底该不该拜师了。”
陆阳生叹了口气,有些落寞地说道:“这样啊……”
看着他这个样子,李柔忍不住有些心疼,她抬手揉了揉陆阳生的脑袋,轻声说道:“不过,你前不久不是刚跟我说你打算走出小镇,去外边远游一下吗?”
陆阳生有些不解地看着李柔,不知道她现在说这个干嘛。
李柔接着说道:“所以那个道士刚开始跟我说想让你拜师的时候,我其实是同意的,因为如果你要外出远游的话,身边多一个人照顾一下,也能少吃点苦头。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选择跟他一起上山。”
陆阳生没想到李柔竟然还有这样的打算,他眼眶一红,只觉得心头暖暖的,但常年孤僻的性子让他根本不知道在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所以到最后他只是轻轻问道:“那柔姐你是想让我拜师对吗?”
如果这是李柔的想法的话,陆阳生一定会照做的,可是让他意外的是,李柔竟然摇头了。
“那是我一开始的想法,可是后来我改变主意了。”
一想起那个小道士在来的路上的表现,李柔就觉得一阵头大。这一路上,那个道士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劲了,这让李柔实在是很难对那个家伙生起好感。
所以在回答问题以前,李柔决定先问一下陆阳生对那个道士的印象。故而她开口问道:“小阳生,其他事情先放一边。你能不能先跟姐姐我说一下,你对那个道士到底了解多少啊?还有,他想让你拜师,那他到底能教你点什么啊?这些东西你知不知道?”
说到这里,李柔又想起了江归凝一路上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样子,就忍不住问道:“那家伙的体力我可是见过的,不说和你李全哥比,就算是和我,甚至说是你,那都差了很多。这样的人估计连最基本的农活都不太会,他能教你什么啊?总不能是坑蒙拐骗吧?小阳生,先跟你说好啊,要真是这样的话千万不能学,不然小心被人打断了腿。”
看着李柔认真的样子,陆阳生满脸的尴尬,因为就江归凝那个德行,有的时候连他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李柔这样的妇人呢?他现在特别想问问江归凝,你既然请人家上山当说客了,就不能好好表现一下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陆阳生嘴上还是小声地替江归凝解释道:“柔姐,江道长虽然看起来有些不着调,但是人还是不错的。”
李柔眼中满是怀疑:“你确定?”
陆阳生虽然猜到了一些江归凝的真本事,但是让他拍着胸脯保证的话,他还真有些心虚,所以到最后他只能不确定地说道:“应该能确定……的吧。”
说来也怪,只要是涉及到江归凝的事情,即使是十分确定的事情,可陆阳生就是心虚。
李柔也看出了陆阳生的心虚,不过她倒是没有揭穿的意思,而是开口说道:“你既然这么说的话,那柔姐就姑且相信吧。而且……”
说到这儿的时候,李柔故意看了看已经被处理好的甲鱼,这才接着说道:“你柔姐不是傻子,再加上你刚刚嘱咐我的那些事情,就能看得出来,那道士应该不像他表现得那么不堪,应该是有真本事的人。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对吧?”
事关修仙这样的事情,陆阳生不敢把李柔给拉进来,可是让他对李柔说谎的话,他又不愿意,因此只能支支吾吾的,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柔没让陆阳生为难太久,见他一直不说话,就率先开口道:“好了,柔姐又不是来跟你打听事情的,既然你不方便说的话,就不用说,况且,以你的性子,应该也不用姐操心。”
陆阳生松了口气,然后有些愧疚地说道:“柔姐,我不想骗你,但是有些事情我真的不能说。”
李柔笑着摸了摸陆阳生的脑袋说道:“小傻瓜,谁还不能有点秘密了?”
看陆阳生还想说什么,李柔赶紧打断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继续刚刚的话题。按你的意思来说的话,是不是跟那个道士拜师的话,你确实能学到很多东西?”
陆阳生犹豫了一下说道:“能。而且就算没有拜师,这两天他依旧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很多……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经他这么一说,李柔立马就有了决断,她一改刚刚的态度,眼神坚毅地对陆阳生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咱就拜师。”
陆阳生没想到李柔会有这么快的转变,她奇怪地问道:“柔姐,你对他印象不是很差吗?”
李柔摇了摇头说道:“小阳生,你以后记住了,看一个人不能只凭自己的感觉。老话说得好,日久才能见人心,而你和他在一起待的时间最长,那这些事情自然是你看得最清楚。再说了,你不是也说他最近教会你很多东西了吗?既然学了人家的东西,那拜个师不过分。”
看陆阳生还在犹豫,李柔加重了语气说道:“阳生,刚刚我想了一下,发现咱俩说了这么多,却漏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陆阳生有些奇怪地问道:“是什么啊?”
李柔凑近了他小声说道:“咱们小镇这么久都没外人来过,可是他却进来了,而且按他的说法,他应该游历过很多地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的保命的本事应该很厉害。”
保命的本事吗?一想到以江归凝的德行居然到现在都没被打死,陆阳生就不得不佩服李柔的眼光。
李柔当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了,她只是继续说道:“如果以后你要一个人在外行走的话,人生地不熟的,肯定会吃很多苦头,但是吃苦不怕,怕的是遇到那些要命的事情了该怎么办。所以啊,你只要还想着走出小镇,就必须学一学怎么才能在外边保命。可是咱们小镇出去过外边的人屈指可数,现在能教你的也就只有这个道士了。因此在我看来,这个师你还非拜不可了。”
到了最后,李柔觉得自己越说越在理,所以语也就越来越重。
这些道理陆阳生都明白,以前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可是真要让他拜师的话,他还是有些顾虑。
李柔也看出来了,但是这次却没有让陆阳生自己看着办,而是十分认真地说道:“阳生,我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也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但是姐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了。天大地大的事情,都没有活着大,为了活下去,怎么做都不过分。现在既然那个道士对你有帮助,人家又愿意教你,那你就好好学,别学人家死要面子活受罪,跟活着比起来,面子就是个屁。”
“而且也别觉得人家现在教你东西了,你就可以不拜师白白学人家的,这样是不行的。姐跟你说,现在的情况是人家心情好了教教你,心情不好了人家可能就不教你了,你还不能多问。况且,你能保证人家没骗你吗?再说了,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现在你跟人什么关系都没有,凭什么就能白学别人的东西?真以为人随口说出来的东西就不用掏钱了?”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次见面以后,李柔发现陆阳生真的有了很大的变化。他不仅没有那么自卑了,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很多,想来应该也有江归凝的功劳在里边。
就冲这一点,李柔对江归凝的那点恶感就已经彻底消散了。
但是看着李柔严肃的面孔,一向听话的陆阳生却有些别扭地撇过了头。
“柔姐,我再想想吧。”
他知道李柔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他也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但是真要让他拜师的话,他还是有很多的顾虑。其他的不说,至少在拜师以前,有些事情他需要和江归凝好好谈谈,才能下定决心。
李柔也看出了陆阳生的顾虑,到嘴的话立马被她咽了下去。
如果是小事的话,李柔还会像以前一样强迫他听话,可是这种大事,她不能也不愿对他做出过多的干涉,所以到最后她也只是叹息着说道:“算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所以肯定会有自己的考量,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我希望你能明白,姐只想让你好好活着。所以,答应我一件事,未来不管怎样,你都得好好活着,就当是为了你柔姐,好不好?”
陆阳生眼眶瞬间就红了,他低着头小声说道:“柔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李柔眼睛也有些湿润了,为了忍住眼泪,她赶紧说道:“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你看这甲鱼都杀好老半天了,可还没有下锅呢,这可不行。走,先把这甲鱼下锅里,咱们边熬汤边聊。”
李柔说着,就要提起甲鱼往锅里放,不料被陆阳生挡住了。
陆阳生摇了摇头说道:“柔姐,先不急,等彩衣回来了再说吧。”
李柔奇怪地问道:“你说那条小蛇?等它干什么啊?怎么,你还想着它能给你带一点佐料回来啊?是老鼠还是蛤蟆啊?”
陆阳生只是神秘地笑了笑,没做什么解释。李柔不明所以,却也没多说什么。
没过多久,厨房不远处的草丛就有了动静,然后一条彩色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俩人的面前。
李柔随意扫了一眼,刚想开口调笑一下陆阳生,但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她就被彩衣尾巴上的东西给震惊到了。
她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以后,就忍不住惊声喊道:“这是……人参?”
她看了看彩衣,又看了看陆阳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原来,在彩衣的尾巴上,一根拇指粗细的人参正被它拖拽着,看大小,最少也要有几十年的药龄了,甚至说百年都有可能。
对此陆阳生倒是十分淡定,他没有对李柔解释什么,而是摸了摸小蛇的脑袋问道:“彩衣,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去拿吗?”
彩衣先是用头蹭了蹭陆阳生的手掌,然后才摇了摇头,只不过最后的时候,它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屋子的方向。
不过看它的样子,陆阳生就瞬间就懂了。
/132/132653/3152260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