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近卫步兵第一团少校营长美因茨·冯·莱文斯基前来报到!”
笔挺的军装,收拾的一丝不苟,挺直的胸膛,英俊的脸庞。
当美因茨少校出现在指挥部的时候,众人都被这个年轻的,充满活力的青年军官所吸引。
“就是他吗?”
“应该是他!”
“这家伙是老莱文斯基将军的幼子吧?”
“果然将门虎子,有乃父之风啊!”
一时间,针对美因茨的议论不绝于耳。
不过被议论的焦点,当事人美因茨少校却不为所动,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似乎周围发生的事情跟他无关似的。
“进来吧!”
一声雄浑的声音从指挥部内传来,从中气十足的声音中完全听不出来,发出声音的人已经有72岁高龄了!
“美因茨少校,按照第二帝国军事法律,战场抗命,应当如何处置?”
兴登堡元帅抬起头,盯着面前的年轻人看了一会儿,上下打量了少校一番,然后冷冷的说道。
“应当交由军事法庭,由军事法庭审理并量刑,若证据确凿,最高可判处死刑!”
美因茨少校盯着老元帅看着,语气之中没有半分迟疑,在对方提出问题之后便立刻做出了回答,那样子就好像是条件反射一般!
众人听到参谋总部内这一老一少的一问一答,齐刷刷的脸色大变。
难道说,兴登堡元帅将这个少校调过来,是要处罚他吗?
看老元帅的样子,好像真的有这样的打算啊!
众人心中都有些犹豫,不知道待会儿要不要向老元帅求情,让他宽恕这个无知的年轻人。
在德军中间,军官们大多都属于容克贵族,而且基本上都是军人世家,所以各家族互相之间经常联姻,彼此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联系。
就好比美因茨少校的家族,他的父亲是爱德华·冯·莱文斯基炮兵上将,他的母亲是普鲁士陆军少将奥斯卡·冯·施佩林的女儿海伦·冯·施佩林,而他的母亲的妹妹格特鲁德·冯·施佩林的丈夫,就是面前的帝国元帅保罗·冯·兴登堡。
顺便一提,美因茨还有个哥哥,过继给了他母亲的另外一个妹妹海德维希·冯·施佩林和普鲁士陆军中将格奥尔格·冯·曼施坦因将军,而这个哥哥,就是二战期间大名鼎鼎的第三帝国第一名将埃里希·冯·曼施坦因。
容克贵族之所以在欧洲传统贵族纷纷衰落的时候还能长久不衰,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内部关系盘根错节,彼此之间的利益高度捆绑,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无论是普鲁士时代,还是第二帝国时代以及即将到来的魏玛共和国时代,容克贵族在汉斯军中的地位都无法撼动。
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元首这个奥迪利的平民执掌大权的时候,他对容克贵族进行了打压,提拔了一大批平民出身的将领,如古德里安和隆美尔这样的人,这才撼动了容克贵族的根本。
所以不用这些人给美因茨少校求情,因为兴登堡元帅本来就是他的姨夫,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可谓不亲密。
而且,美因茨少校的父亲爱德华将军早已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兴登堡元帅身为长辈,自然不能不提携照顾一下这个晚辈。
这也正是他一见面就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训斥美因茨少校的原因,他并不是要兴师问罪,而是要给对方一个警告,让对方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避免下次再犯同样的事情。
美因茨的回答让兴登堡元帅微微点头,若是对方推三阻四,给自己找各种理由来解释他的所做所为的话,那他心中肯定会对美因茨少校感到非常失望。
好在美因茨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这么做,之前的战报早已汇报上去了,他相信如果兴登堡元帅真的关心前线的战报的话,那他肯定会知道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根本不用他多此一举的去解释什么。
既然不用解释,那对方询问什么,他回答什么就行了,普鲁士的老派军人中间,似乎都不太喜欢那种性格优柔寡断,做事拖泥带水没有担当的人。
“哼,命令就是命令,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是什么条件,命令都必须要一丝不苟的执行下去,明白吗?”
兴登堡元帅语气严厉,这句话却不是在教训对方,而是在提点对方。
只不过,这种事情,必须要站在更高的角度才能领悟,一个小小的少校,手底下只有四五百人,恐怕就算跟他说了,他也领悟不了吧!
“明白,元帅阁下!”
不过出乎意料,美因茨少校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迷茫和困惑。
“哦?你明白了什么?”
看到对方古井不波的表情,老元帅顿时来了兴趣,好奇的开口问道。
“报告元帅,在我看来,一名士兵在一场涉及到几百万甚至是上千万人的战争中,或许是微不足道的,但是,一名士兵的发挥可以影响一场战斗的结果,而一场战斗的结果也会影响一场战役的结局,而一场战役是否胜利,将直接决定总参谋部的战略能否成功,战略形势的改变就是靠战役、战术级别的胜利或失误来累积的,严格执行军事命令,则有可能促成战略的成功,但是如果不严格执行军令,则注定会失败!”
美因茨少校的话说完之后,参谋本部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回味他这一番话,就连兴登堡元帅嘴中也在低声喃喃着:战略形势的改变是靠战役、战术级别的胜利或失误来积累的……
他突然明白了,为何训练有素,士兵素质和战斗力明显高出一截的帝国军队没能赢得这场战争的真正原因了!